陆远笛在山中住了一日,这已经是她作为天子能为自己爭取到的最多的时间。
这一日平凡无奇,吃饭餵鸡游山。
陆远笛出现在道观时,两个孩子已经甦醒了。楚流雪第一个出了屋子,看见皇帝站在门口,嚇得她睡意全无、脸色煞白。
“银票!快撤!皇帝亲自来抓人了!”
陶眠就在陆远笛身后探头。
“喊我作甚?”
“……”
误会解除了,两姐弟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天子相处。之前她把陶眠关起来这事闹得彼此很不愉快,楚隨烟对她的意见就很大,理都不愿理睬。
陆远笛故意逗他。
“小陶,小师弟不大喜欢我呀,你是不是偷偷说了我的坏话?”
楚隨烟噌地站起来为陶眠辩白。
“小陶师父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背后议论別人!”
“还是四堆懂我,”陶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嘴里还叼著半个包子,“我都是当面评价。”
楚流雪忍住翻白眼的衝动。
“你真好意思说。”
“这有何难为情的?本仙人素来严於律人,宽以待己。与其內耗折磨自己,不如发疯消耗別人。”
“……”
相处下来,楚流雪终於肯相信陶眠那句“天子小时候比你还闹”的话。
陆远笛和陶眠不知搞些什么名堂,竟然把乌常在的屁股烧著了!
公鸡拍著翅膀满院子跑,陶眠和他二弟子就在后面追,二人一鸡都是灰头土脸的。
楚流雪小小年纪带两个大人,確实是在虐待她的身心了。
晌午饭之后,陶眠要午睡。楚隨烟在院中练剑,楚流雪也该一起,但她经常消极怠工,搬把椅子在树荫下躲懒。
今天椅子变成两把,皇帝和她一起发呆。
陆远笛嘴不閒著,不停指点楚隨烟,这里发力不对,那里没做到位……等等。很快楚隨烟就不耐地把剑丟到一边,气鼓鼓地等著师父睡醒为他做主。
楚流雪也看出陆远笛是在瞎指点,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弟弟对於修炼是很严肃的,他真的把陶眠当师父,立誓要把他的本事传承下去。”
“那你呢,”陆远笛望著少女,眼神中有些许探究,“小陶也收了你为徒,你就没有什么志向?”
楚流雪也很诚实。
“我和陶眠说他的徒弟命都不好。我本来就是漂泊流浪,没什么好运气,怕自己再认真一点,连活到老这个最卑微的愿望都达不成了。”
陆远笛没想到她的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的,少女认为自己活不长的真挚態度让她忍俊不禁。
她说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和谁?”
“和我,和顾园,甚至和你弟弟,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