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英死前在姜雀腹部捅了一刀, 刀尖涂著北狄独有的剧毒——月溶海棠。
“此毒发作时会剧痛难忍,呕血不止。”姜雀臥房內,眾人神情凝重地听著舅母说话,舅母沈寧文是巫医出身, 对各种毒都十分了解。
“月溶海棠每月发作一次,呕血的顏色也会从最初的淡粉转为暗紫,第七次发作时,中毒者的內臟、骨骼、皮肉都会溶为一滩血水。”
房內眾人安静无言,只有雨滴砸在屋檐的声音不断迴响。
“能解吗?”拂生握住姜雀满是伤疤的手,回头问舅母。
舅母与她对视片刻,挤出两分笑,声音温和:“有的,一定会有,我医术差劲,但同门师姐妹都极优秀,我这就去信问问。”
舅母匆匆走出房门,舅父李必安紧隨其后。
拂生目送著两人走出房门,刚转回头就对秋棠和闻耀的视线。
三人眼中沉著同样的情绪,姜雀隨侍的军医是大寧百年一见的天才,若是此毒能解他早就解了,何至於耽搁到现在。
几人对结果心知肚明,却又默契地绝口不提。
“等姜小雀养好伤我要带她好好逛逛京城。”闻耀强顏欢笑,“她在边疆那苦寒之地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可要好好享享人间富贵。”
“东市的玄武大街姜小雀都没去过吧?”照秋棠也笑著接话,“还有西市的醉天楼,北市的胡商舞坊、温泉別苑、绸缎庄......”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姜小雀都没去过呢。”
“砰!”
窗外炸起烟,一束又一束绚烂焰火点亮夜空,街上隱隱传来商贩的吆喝和儿童的笑闹,炒栗子的香气不知从何处传来,將整个房间都烘得甜滋滋。
百姓们已经开始庆祝团圆佳节。
闻耀和照秋棠抬眼望向窗外,眉头微锁,没有半分欢愉。
“我有一个想法。”一直安静看著姜雀的拂生突然开口。
闻耀和照秋棠的视线齐齐落在拂生身上:“什么?”
拂生抬头看向两人,轻飘又认真地说出两个字:“冲喜。”
两人原地一个踉蹌:“什、什么?!”
医学不行求玄学?
靠谱吗这?
“冲什么?”床上的姜雀被两人的大嗓门震醒,虚弱地睁著一只眼朝拂生確认。
“你醒了!”闻耀和照秋棠一个猛子扑到姜雀床边。
姜雀偏了下头,避过两人的音波攻击:“虚弱著呢,別一嗓子把我震死。”
“呸呸呸!”闻耀声音瞬间低八度,“別说这不吉利的话,你还要长命百岁呢。”
姜雀闭著眼笑了下:“借你吉言。”
喉间又泛起血腥气,她咽了几下睁眼看向拂生:“我这么硬的八字,谁能冲得了我的喜?”
拂生开始细数京城中的好儿郎:“礼部侍郎的长子崔堰,温和守礼,凤仪端雅,八字跟你也很合。”
“李节度使的次子李汉华、秘书监的苏清河,皇商首领千澜,都是不错的儿郎,还有......”
拂生突然看到对面三人诡异的目光:“你们这么看著我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对京中的儿郎这般熟悉?”照秋棠愕然问道。
拂生淡定道:“我什么不了解?”
照秋棠:“............”
无话可说。
拂生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常年待在房中,日日手不释卷,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是几人中的小百事通了。
“你对哪个有兴趣?”拂生问姜雀,“我明日就將人找来给你过目。”
姜雀靠坐在床头,手隨意搭在床边:“陛下倒是也有让我成亲的意思。”
她將大殿內发生的事情跟几人简单说了下。
“这老头什么意思?!”闻耀又没压住嗓子,“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这不是明摆著拿舅父在威胁你吗?你要是三个月內找不下夫君他要如何,难道要斩了你舅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