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693.八玲珑（三）

虽然是同一件事，但不同的人总是有不同的视角。

蓑衣客的情报还是太落后了。

情报网也太腐朽了。

完全不知道，就在刚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八玲珑已经进入了新郑，更不知道八玲珑本就是黑白玄翦的一部分，是基于黑白玄翦所杀过并保留的残魂，构建出来的特殊生命体。

不过，考虑到蓑衣客的情报网已经有四分之三被渗透了，被替换成了无面人，蓑衣客的情报落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足为怪，当任何一个情报网被替换掉一半或一半以上的人时，都会陷入死机状态，甚至出现大势已去的情况，毕竟，对手知道自己人有多少，知道自己人是谁，但自己无法肯定自己人还剩下多少，也无法肯定一个人是不是自己人，一切已知的调查手段都会进入无效化的状态，罗网就是这样被渗透的，一步步脱离控制。

说白了，对手可以制造目击证人。

从外向内的一点点侵蚀。

好比一个情报人员，被替换了，他大可以用自己获取了珍贵的情报作为借口，见到上级，或是找到同级，在单独汇报和交流的情况下，这个情报人员大可以趁机下手，即便外面的人员察觉到不对劲，冲进来，见到的也无非是被无面人替换完的上级，包括死去的原附身对象，这时，这个已经被替换的上司就可以开口，将那个倒在地上死去多时的尸体，也可以叫原附身对象，也就是最开始的那个被替换掉的情报人员兼倒霉蛋，定义为被外界势力策反的叛徒，然后，顺理成章的命人拉出去处理，从而做到不留任何活口和嫌疑。

而后，这个上级就可以单独召见自己麾下的那些情报人员，一个个的将其替换，再以同样的借口，也就是获取了珍贵情报，引诱更上级前来，依靠人多势众且不怕死，再加上早有埋伏，将更上级拿下并替换，依靠这种方式，传播式的发展，很快就能侵蚀完任何势力。

即便出现意外，被人察觉。

情报组织的首领又该如何查证？

当一群人指责另一群人是叛徒，而被指责的那群人反过来指责率先开口的那群人才是叛徒，在双方都能拿出人证和物证的基础上，总不可能根据直觉断定，更何况，两群人的阵营里，即便注定有一群人所在的阵营全是叛徒，但在另一群人的阵营里，必然会存在暗子。

想要彻底清扫是不可能的。

想要防范也是不可能的。

就算立下规定。

严禁私自接触。

在场的人必须在三个或三个以上。

万一在清扫过后，有两个无面人幸存并且设局呢？

二比一。

很容易坑杀一个情报人员。

然后，找一个新的无面人附身。

这样一来，这个阵营就是三个人了。

如果求稳，可以再行动几次，从三个人围杀一个人变成四个人围杀一个人，从四个人变成五个人，从五个人变成六个人，然后再进行裂变，裂变成两个三人组或是三个两人组，自行寻找目标，并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直至结束。

也就是整个情报组织被侵蚀完。

而且，这种侵蚀的优势就在于彼此可以充当人证。

就像是侦探小说东方快车谋杀案。

当所有人都是凶手时。

当所有人都在做伪证时。

当逻辑可以自洽时。

只要内部不出问题，外部是无法依靠任何逻辑和证据分别侦辨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直觉，但问题在于，直觉这种东西是可以被诱导的。

另外，就算不被诱导。

谁敢保证自己的直觉能百发百中？

分辨一百个人一次都不错的那种？

而和蓑衣客比起来，墨鸦所在的百鸟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百鸟是一个专业的杀手组织，为姬无夜这个大将军服务，也是姬无夜亲手组建出来的势力，具体的情报还需要蓑衣客提供，就像是眼睛和手，蓑衣客就是眼睛，帮忙判断局势，百鸟则是手，负责具体的执行。

如今，连蓑衣客都看不清局势。

无法从这滩浑水中找出一条路。

墨鸦和百鸟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