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数额也不小。
主要是赢三合社的钱,很难得,没人会不想要。许肆看懂了他们的意思。
瞥了眼旁边的箱子,先前堆成小山似的筹码,已经空空如也。
现在让人去拿钱很耗时间。
让裴枕当众欠债,有点丢人,社团人最讲究脸面。
“销账。”许肆问他们:“总共多少钱?”
荷官猜测着她的籍贯,笑着说:“一局五十万的有,一百万的也有,加起来是九百万港元。”
——将近一千万!!
许肆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对庞大的数额也没说什么,浓睫漆黑,声线清晰:“支票可以吗?”
“可以。”
许肆低头写下一张支票,递给荷官,等待他们检验过后,然后挽上裴枕的手,僵直身体到正门祭拜了一下死人,就坐上车让司机快些走。
司机启动轿车,轮胎扭转两下,就飞快往街区之外开。
慢慢脱离了那不稳定的环境。
许肆松懈下来,终于有空将警惕的目光从车窗上移开,落到裴枕的侧脸上,却发现他将手臂弯曲搭在车门边,指尖撑着侧脸,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帅哥一句话不讲。
就能让她九百万。
这放在在港岛富婆圈,也算是大手笔了。
这年头心理学还不发达,没人听说过“沉没成本”这个名词,倒是在国外常常能听见儿童读物里的一句话:
【他是你的玫瑰。】
【是你在他身上倾注的时间,让他变得如此重要。】
这一次再掏九百万,许肆诡异的生出一种复杂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这几天得待在地下城,裴枕不能死。
——否则她的钱都打水漂了。
深秋夜晚的风里有一种冷冽感。
从微微敞开的车窗缝隙中涌进来,替换掉沉闷潮湿的空气,地下城出了危险街区后,建筑呈现出不规则的繁贵感。
每一条道路都飞驰着价格不菲的车。
外来者和地下城成员只在夜晚融洽,狂掷千金为这混乱的世界添金砖加银瓦。
似乎被风吹的难受。
裴枕俊美的面庞紧绷,眉头一皱,唇色都变得浅淡了些,无端升起一种反差巨大的脆弱感。
许肆心脏微微痉挛了下。
她将手抬了抬,感受了一下风的流速,有点凉,确实不适合长时间吹拂。
于是她凑近了一些。
将手掌摁在裴枕修长的大腿旁边,贴近,弯腰去摸索升上车窗的按键。
动作不算流畅,难免会有身体碰撞。
裴枕有一缕银发被她的衣袖缠上。
不经意间轻轻一扯。
细微的断裂声响起,像难以测度的琴弦。
许肆寻声望下,有一根银白长发勾在袖扣上,颜色一黑一白,无法忽略,很是显眼。
她愣了愣,下意识伸出白皙的指尖,安抚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下一秒。
手指就被另外一只手抓住。
温度比夜风苍凉。
裴枕倏然睁开灰质的眼睛,懒散地靠着门,嗓音也比夜风轻:
“真疼啊,姐姐是心疼钱,所以刻意惩罚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