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则是从星港警备部队临时抽调的海军步兵,他们穿着鲜红与白色相间的着甲作战服,外罩相对轻便的陶瓷纤维防弹背心,手持标准型激光卡宾枪,神情警惕而坚毅,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接着迅速展开行动。
霍雷肖伫立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金属观察塔上,冰冷的晨风吹拂着他深色大衣的衣角。
他举起带有测距与热成像功能的军用双筒望远镜,镜片中清晰地映出下方各支小队的一举一动,从他们的队形布展到每个成员的细微动作,无一遗漏。
观察塔下方,数名佩戴着精密计时器和数据记录板的尉官,正一丝不苟地记录着各队完成每个阶段性动作所需的精确时间,他们通过喉部通讯器低声报数与下达指令的声音在加密频道中交织,显得专业而高效。
第一个离舱部署环节结束,初步数据迅速汇总至观察塔的战术显示屏上。
结果清晰地显示,身着虚空突破甲的海军跳帮队员耗时最长。
他们那套专为真空环境与舰船内部强行突入而设计的厚重甲胄,在行星标准重力下成了巨大的累赘,严重制约了他们的行动效率。
无论是绳降时因装备过重而不得不刻意拉大的前后间距,还是试图从踏板跃下时的明显迟滞,都让他们比其他三支队伍慢了不止一拍。
绳降过程尤其凶险:每一名队员都必须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唯恐上方队友那数百公斤的沉重装备因微小失误或固定索的意外断裂而脱落,将下方的战友直接砸成重伤甚至当场毙命。
武装水兵的情况稍优于跳帮队员,但他们腿部那加厚的合金胫甲在提供了额外防护的同时,也明显限制了奔跑时的抬腿幅度和落地时的缓冲灵活性,使得他们在高速冲刺和快速转向时显得有些吃力,整体机动性逊于预期,尤其是在需要快速通过复杂地形时,这种劣势更为明显。
相比之下,海军步兵的行动则流畅许多。
他们身穿的中型防弹甲与星界军的制式护甲在设计理念上颇为相似,但其上身防护更为周全,覆盖了更多的躯干要害,头盔亦整合了呼吸过滤与初级战场信息显示功能,而腿部防护则相对简化,仅有强化护膝和一双高腰战斗靴,以保证足够的灵活性。
这套本就是为行星表面常规作战而选配的装备,在机动性与防护性之间取得了较好的平衡,使其在地面活动时展现出宝贵的灵活性,步伐轻快,反应迅速,明显更适应眼下的演习环境。
一名负责记录的上尉在旁低声向阿奇汇报:“初步评估显示,若将武装水兵的腿甲和肩部附加装甲移除,其机动性可接近海军步兵标准,但正面及侧翼的防护能力将显著下降至少百分之三十。”
“知道了。”阿奇点了点头,在手中的数据板上记录下这一建议。
然而,出乎一些观察者意料的是,行动最为迅捷流畅的,竟是来自法务部的执法官小队。
他们身披标志性的司法部黑色全包覆式甲壳重甲,每一片厚重的甲叶都以复杂的工艺严丝合缝,表面闪烁着沉郁的哑光金属光泽,其外观给人的厚重感与提供的实际防护等级,丝毫不亚于海军跳帮队员那笨重的虚空作战服。
尽管这身特制的甲胄分量惊人,但执法官们凭借远超常人的严酷日常训练、高度协调的团队配合以及对自身装备极限的深刻理解,行动起来却毫无滞涩之感。
他们的每一步都沉稳而富有爆发力,每一次转向都精准且迅速,沉重的装甲在他们身上仿佛并非纯粹的负担,而更像是他们钢铁意志与强悍体魄的外在延伸。
他们高效地完成了离舱、警戒、短距突进等一系列动作,其表现堪称典范。
在高处那座永久性的混凝土观察台上,气氛则更为肃穆。
来自内政部、帝国海军舰队高层以及法务部的数位高级官员,身着各自部门笔挺的深色制服或镶嵌着复杂纹饰的礼服,手持高倍率军用望远镜或通过内置增强现实显示器的头盔镜片,神情专注地审视着下方演习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夹杂着他们之间低声的、多半是技术性的交谈,以及数据板终端发出的微弱操作音。
“沙威大法务官。”霍雷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许,“贵部手下的执法官们,其训练之精良、纪律之严明,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身披深红与黑色相间、象征其大法务官身份的华丽动力甲,头戴鹰徽鲜红半封闭头盔的沙威,并未依赖传统的光学设备。
(大法务官盔甲)
他只是平静地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头盔右侧的目镜模块,视野中的演习画面瞬间被多倍放大并迭加了复杂的战术数据流,一切动态尽收其先进的感应器阵列之中。
“柯克伦勋爵阁下过誉了。”沙威的声音通过头盔的扬声器传出,经过合成的嗓音听不出太多情绪,“您的部下亦是不凡,作为军人,他们堪称经验丰富,意志坚定。”
“他们还有提升的空间,大法务官阁下。”霍雷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远处的战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而且,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严峻挑战,他们必须做得更好,远不止于此。”
沙威那被红色目镜覆盖的视线,在霍雷肖线条坚毅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头盔下的思绪无人知晓。
四年,仅仅过去了四年。
这个在他手中险些沦为阶下囚,甚至一度被判处以极刑的男人,如今已是帝国海军中声名赫赫的帝国勋爵,一位战功彪炳、被无数人传颂的帝国英雄,其地位稳固,权柄日重,令人敬畏。
世事变迁之剧烈,命运轨迹之奇诡,莫过于此。
即便是沙威这样见惯了帝国风云变幻的人物,此刻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或许是惊叹,或许是审慎,又或许,是对某种不可抗拒的时代洪流的隐约感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