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便就此了结了吧,又堪如何?
可,就当钰贞释然赴死之一瞬,欲合眸自尽前一刹那!
突然!
后望弯角乱石壁前,一骑白马杀出。
一柄寒芒剑,风驰电掣四蹄狂驰下,一剑削掉拖后鞑奴单骑的脑袋。
“驾——”
“驾!”
白马银盔银锁甲,天际一道红闪,直落悬臂一侧,随来的是滚滚炸雷响。
萧靖川跨马疾驰,迎电闪雷鸣之势,狂奔而至矣!
“钰贞——”
“钰贞!”
一切如梦似幻.
那一幕下,钰贞心头猛是一揪,旋即,仿佛眼前一切都凝滞住了。
耳边潇潇,唯除风吟,竟忽是闻不见了任何旁去杂响。
迷蒙垂泪眼,晶莹模糊里,乃是萧郎将与敌马拼斗一处之场景。
可渐渐地,画面亦不再清晰。
滴答
滴答——
头脑里猛一股吸力,拉扯扭曲,一个闪回,瞬把钰贞拉进回忆中.
那,是一个雪夜的承诺。
雪夜,没错,五年前的雪夜
京西郊潭柘寺,那年年节下,成国公府,朱纯臣领带家眷仆丁一行,去到城外西郊潭柘寺祈福还愿。
钰贞那时十六岁,因母亲早逝,府上女眷,随来的也就仅是其同小娥两个而已。
可待临至午时进斋时,父亲却又挨叫宫中传唤,不得不先步急返回城。
小娥幼时颇有顽劣,扰得和尚主持不宁。
钰贞为免小妹胡闯,乱了寺内清修,遂匆念起一个想头。
那日午后,天朗气清,听闻寺院后山的宝珠峰可登高望景,于是斋罢,私下央去萧靖川,三小只,趁管家薛忠及几个随来仆从不备,便顺手牵了来时马车,偷拐跑进了后山山道。
萧郎驾辕,钰贞、小娥沿途望峰,兴致奕奕,一路走,一路抬帘外瞧着山景,说笑一场,好不快活。
可怎料到,好景不长。
正既三人一路谈笑间不暇多察,半道儿一片阴云,忽是竟刮起鹅毛大雪。
山中气候多变,他三个久困城中府上之人,玩儿得忘了形,自难一时明晓。
不得已,大雪阻路难辨归途,三人便就这么着,被困在了山腰处某凹槽陡壁间。
幸在这地方,顶上崖壁,凭空凿进去一段凹洞,堪暂避风雪之用。
路上积雪渐次堆厚,萧靖川控着马,为顾忌两姊妹安全,便也只得停上一停了。
原本计划,雪停即回。
可,偏偏天景不作美,这场雪下的昏天黑地,一飘竟就直是奔了晚上。
三人被困后山此地,山中夜里本就寒凉,兼这般时节,已至凛冬,天寒地冻,冷风列列,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夜上,钰贞、小娥两个生惧,缩在马车蓬厢内勉强取暖。
后山沟子里频频传出狼嚎,二位小姐闻声,便就更怕到胆颤。
好在萧靖川彼时已少年成型,习了武,亦军中挂了职,男子英武之气毕现。
自始至终,他提着剑,一直尽责守在车架外,冷冻去半宿
宝剑黯如水,微红湿馀血。
白马急频嘶,匆忆寺山白。
天目山间诀别意,宝珠峰里诉情钟。
怎堪得?
雪刃削断青峰路,冰锁深谷佳人梦。
美人如玉剑如虹,意气相期,待你,念你,怨你,共死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