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民啃着馒头，含混不清地应道：“都按你说的，旧仓库北角，帆布盖着，上面撒了干草。”

他掰了半块馒头扔进嘴里，“钥匙在门楣第三块砖缝，凸出来那块。”

张建设的筷子在碗沿上顿了顿，玉米糊糊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

“好小子。”他往周益民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我吃完就去通知科研所的众。”

“剩下的事我不管了。”周益民喝了口粥，暖意顺着喉咙淌进胃里。

张婶端着咸菜坛子出来，正好听见后半句：“你们爷俩说啥呢？神神秘秘的。”

她往张建设碗里添了勺腌萝卜，“益民难得来一次，快多吃点。”

张建设连忙打岔：“说他厂里的事呢。”

周益民正压在温热的馒头袋上。

“婶子的粥真香。”

他把最后半块馒头塞进嘴里，“那我先走了，厂里还有事。”

“急啥。”张婶把用油纸包好的馒头塞进他手里，“路上吃，垫垫肚子。”

她往他军大衣口袋里塞了个热水袋，“骑摩托车风大，捂着手。”

周益民跨上摩托车时，张燕正站在门廊下，手里攥着他放在桌上的手套。“你的手套。”

她跑过来递给他，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一触，转身就往回跑，辫梢扫过他的手背，像只受惊的小鹿。

摩托车“突突”的引擎声里，张建设望着周益民的背影，听到这个好消息，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踏实。

灶房里，张婶正给张燕使眼色，让她把周益民落下的围巾收好，蒸汽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在窗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模糊了窗外渐亮的天光。

张建设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绿色外套，胡乱往身上一披，扣子都扣错了位——第三颗扣进了第五个扣眼，衣襟歪歪扭扭地晃着。

“你这是咋了？粥还没喝完呢！”张婶正往灶膛添柴，抬头看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手里的火钳差点掉进火堆。

张建设往嘴里塞了半块凉馒头，含糊不清地摆手：“来不及了，所里还有急事。”

他抓起桌角的帆布包，往里面塞了两个白面馒头，拉链拉到一半就往门口冲，鞋跟在门槛上磕出“噔噔”的响。

“爸！你的围巾！”张燕举着灰蓝色的围巾追出来，围巾梢扫过结着薄冰的水缸，溅起细碎的冰碴子。

张建设反手接过围巾往脖子上一缠，半条垂在背后像条尾巴，头也不回地往巷口跑，军绿色外套在晨雾里划出晃动的弧线。

张璐趴在门框上，咬着馒头嘟囔：“爸这是被火烧了屁股？”

张婶把剩下的玉米粥倒进保温桶，用布仔细裹好：“别瞎说，你爸是急着给所里送早饭呢。”

她望着张建设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燕子，把你爸的眼镜递过来，他准是又忘了带。”

张建设跑到巷口时，额头已经沁出细汗，在零下的晨风中凝成白霜。

他摸了摸口袋，果然没找到眼镜，只能眯着眼辨认路牌，脚下的布鞋踩过积雪发出“咯吱”响。

路过早点摊时，摊主喊他：“老张，今儿不买油条了？”

他摆摆手跑得更快，帆布包里的馒头随着脚步上下颠，像揣着颗按捺不住的心跳。

科研所的铁门还没完全打开，他侧身挤进去，门卫老李探出头：“张师傅今儿够早的。”

他含糊应着往办公楼冲，楼梯上遇到拎着热水瓶的王教授，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老王，有好事！”

王教授的眼睛滑到鼻尖，看着他通红的脸：“咋了这是？”

张建设喘着粗气，往实验室方向指：“粮食……弄到了……一千斤……”每个字都带着急促的喘息，像台没上油的鼓风机。

走廊里的笑声还没散尽，王教授就拽着张建设往实验室跑，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演算纸，惊得伏案画图的年轻人纷纷抬头。

“老王你慢点！”张建设被拽得踉跄几步，帆布包里的馒头“咚”地撞在金属门框上。

“都停下都停下！”王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张师傅带好消息了！”他故意拖长语调，目光在众人蜡黄的脸上扫过。

“啥好消息？”最年轻的小周推了推眼镜，笔尖在图纸上悬着，墨水滴在“反应堆参数”几个字上晕开个黑点。

张建设刚要开口，就见所长披着军大衣从办公室出来，军绿色的衣襟上沾着粉笔灰：“吵什么？今天可是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

王教授开心解释道：“所长，建设带来一个好消息，就是弄到粮食了？”

所长眼睛都大：“建设，王教授说得是真的吗？”

张建设点了点头，表示是真的。

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非常的开心，本来还在思考着，粮食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没有想到，还没有开始，就被张建设给解决。

不过科研所的众人，也知道，肯定是周益民帮忙，不然单单靠张建设的话，肯定是弄不到这么多粮食。

所长明白，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估计没有什么心情工作，便开口：“大家，把卫生打扫一下，然后就去仓库把粮食拿回家里去吧！”

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样，都想着早点把粮食带回家里去。

大家分工明确，有的人负责扫地，有的人负责拖地，还有的人.

本来张建设也想帮忙，不过都让众人给阻止，弄来这么多粮食，帮大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哪好意思让张建设搞卫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