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殇胸腔里的怒火被彻底点燃，烧灼着恐惧的残余。

“我也是！”他朝着声音消散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磨出来的，饱含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暴，

“洗干净脖子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呼吸，也许是一刻钟。

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绝望的白光终于开始消退，如同浓雾被阳光驱散。

模糊的景物轮廓一点点重新显现出来。

千仞殇的心脏狂跳着，视线如同鹰隼般急切地扫视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找到了！

就在不远处，一片凌乱的草地上，古月娜静静地伏在那里。

像一株被狂风彻底摧折的。她的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淡紫色，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千仞殇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双臂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

入手是惊人的轻，仿佛生命力已经随着那白光一同流走了大半。

“娜娜姐？醒醒！别吓我啊……”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无法抑制的梗咽。

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她冰冷的脸颊，触感冰凉得让他心慌。

那双总是蕴含着复杂情绪、或坚定或狡黠的漂亮眼睛，此刻紧紧闭着。

只有两道秀气的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她承受的巨大创伤。

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人，千仞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几乎将他压垮的自责和愧疚汹涌而来，像无数根针扎在心上。

是他太弱了……太弱了……

他动作轻柔地将古月娜放平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摸索，掏出一个温润的小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