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
秦宗权带来毁灭和死亡,忠武军内却一片生机勃勃。
汝州、邓州、襄州、郢州、复州、房州全都准备着春耕,早早便有农人休整田地,堆上草灰和粪肥。
陈玄烈从骁儿营选出三百精通农务的子弟,升劝耕使,提前分赴各地,招抚流民,劝课农桑。
劝耕使的另一个作用便是巡查地方,凡是尸位素餐者,一概罢免。
朝廷都烂成这样了,更别提地方上。
一个县基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县令就是土皇帝,县令下面有县丞、主薄、县尉,再下面还有胥吏。
强硬一些的胥吏直接以下克上,与当地土团勾结……
最严重的是隐藏在山泽之间的山贼水匪,多如牛毛,其手段之凶残,不比蔡贼差多少,公然攻打城池的不在少数。
以前地盘小,邓汝二州被草贼反复蹂躏,各种牛鬼蛇神全被黄巢一锅端了。
但南面的几州,并未遭受兵灾,穷山恶水出刁民。
劝耕使送上来的密报触目惊心,临汉、南漳、义清三县直接驱逐劝耕使。
房州根本就进不去。
有些地方白天是民,到了晚上就是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各村寨之间为了争夺一点水源或者山货,干脆组织青壮男女,披上几个铁片就是甲士,骑上驴骡便是骑兵,互相攻杀……
陈玄烈委任的官吏,也只能管州城、县城周围的一亩三分地。
山南东道虽然拿下了,但并未真正接受忠武军的统治。
周庠看了密报也是苦笑不已,“楚地自古民风剽悍,欲大治便要下功夫,不如示之以恩,免去两年的田赋,先得人心,再得其力。”
“我要他们的心作甚?跟山贼水匪怀柔没用。”
蔡贼肆虐中原,没时间慢工出细活,只能大力出奇迹。
一切以效率为主。
这个无比躁动的时代,讲道理怀柔绥靖全都没用,能用刀解决的问题,最好不要用嘴皮子。
周庠诧异道:“五郎欲何为?”
“蔡贼几十万,而忠武战兵只有区区万人,正好可以借剿匪将整个山南东道梳理一遍,顺道练出几支新军。”
陈玄烈牙兵出身,离不了牙兵的思维。
历史上,每个朝代大乱时,都是遍地山贼土匪。
这些人对地方危害极大。
当初攻陷襄阳,拿下襄州后,其他各州只是名义上的臣服。
“此事就这么定了。”陈玄烈一拍大腿,当即令人在汝、邓二州各城张榜募兵。
初定八千人的土团编制,岂料两日之内,仅鲁山一城便有上万人踊跃从军,将府衙挤的水泄不通。
分田、分房,还分女人……这种待遇对男人简直有致命吸引力,若是立了功,还有封赏,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即便战死,家眷也会得到抚恤。
忠武军这几十年来可谓威名赫赫。
陈玄烈成为节度使后,所向披靡,一连串的胜利自然吸引来无数亡命之徒。
任何时代都不缺敢于玩命的人,关键看值不值……
“择其精锐。”陈玄烈甩甩手。
李师泰道:“已经择了,都是精锐,弓马娴熟,刀枪棍棒,都耍的有模有样……”
陈玄烈一愣,这话怎么感觉有些熟悉,“怎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