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伙抬起头来，眼睛瞬间亮了，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松了些。他不住点头，还兴奋地拍了下手，喉咙里努力挤出嘶哑的气声：“对……对对！就是……霍营长！”

见状，孟呦呦忙安抚道：“你还是别说话了，写字就好。”

几秒后，纸上：「我没认错人！」这次的字迹里都透着股不知名的雀跃。

看到这行字，孟呦呦心里的疑惑渐渐有了轮廓：“所以你是在部队里见过我，对吗？”她之前在六二四任职的那半年时间里，接触过的人太多，多的是匆匆几面之交，以至于一时间没想起来实属正常。

她又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轻：“你是六二四的兵？”态度已然卸下防备，变得温和。

小伙一会儿摇头，一会又点头，手里的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不是部队，我是在照片上见过你。」

“照片？”孟呦呦又迷糊了。

小伙子拿着本子，一边写，一边用用手比划着。孟呦呦站在一旁，耐心地看着他比划，再结合本子上的字，慢慢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李铁柱告诉她，他去年才入伍，在新兵时期因为犯了点错，被罚负责整个营地宿舍雨季防霉剂的喷洒工作。

有一回在他们营长宿舍，霍青山打开柜子从里面清理出纸质物品，好方便他喷防霉剂，过程中有一张照片从书籍夹页里意外掉出，落在了地上。

他当时出于好奇心，下意识跟着低头瞟了一眼，是一张合照——左边的男生是他们营长，眉眼难得一见的温柔，右边的女生笑起来特别漂亮。

「你和我们营长…」…纸页上的字写到这里，笔尖忽地顿住，像是意识到了不妥，小伙急忙潦草几笔涂掉原本的字句。

但还是被眼尖的孟呦呦看了个正着，她轻笑了下，带着几分了然：“你是想问我和你们营长是什么关系吗？”

小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

次日傍晚时分，夕阳把病房的玻璃窗浸成了暖琥珀色，光线斜斜落进来。

拥挤的病房里即将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时，孟呦呦正蹲在床头边的简易木柜前，膝盖刚好抵着掉漆的柜腿，指尖触到搪瓷盆冰凉的边缘，盆里躺着条白毛巾，肥皂盒歪在一角。

紧接着，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沉急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风往这边赶，离他们的病房越来越近。

孟呦呦没太在意，这栋楼道日复一日的脚步匆匆，不是什么稀罕事，由不得她不适应。

她从柜子里拿出搪瓷盘，身体状况尚未恢复如初，蹲得久了的缘故，小腿有些发僵乏力，起身时动作刻意放慢了些。

下一秒，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搅动走廊闷燥的风闯了进来，“呼”地扫过她的后背。

孟呦呦循着动静回头望去，视线刚越过床尾的输液架，呼吸瞬间就滞住了——门口站着的人，不是霍青山是谁？

隔壁床的李铁柱最先反应过来，原本靠在床头的身子下意识坐直，手抬到一半刚想出声叫人，就见霍营长已经迈开长腿，大步走来。

男人疾步走到孟呦呦的面前，不等她有所反应，便被一股熟悉而霸道的力道扯进了怀里。

那拥抱来得又急又重，她的脸颊撞在他的胸膛，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孟呦呦在过分紧实的臂弯里回过神来，她慢慢抬起手，轻轻抓住他作训服的后襟，又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声音低低的：“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