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笛,地底万年竹所制。
製作时间还是当日桥界灭掉荒族之后青丘九峰,如天狐九尾,臥於群山之巔,臥於左执湖之左。
山间风物,不可名状。
一溪如碎玉,竹亭前淌过。
竹亭之中,一女斜坐亭边,国色天香態,倾国倾城姿,她的身后,五朵白云如丝带,起伏不定,这五朵白云,已经显示出她的身份非同小可,人入悟境,尾化白云,白云五朵,五尾灵狐。
而她的面前,是一个娇小的女郎。
这个女郎身后也是五尾,但是,只是五条白色的尾巴,还不能化为白云。
她也很美,但是,跟面前这个身材爆炸的美女不是一个类型。
她下巴尖尖的,耳朵尖尖的,眼珠灵动无比,与其说美,不如说灵,而且是一看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格外灵动的那种灵。
“七妹,你人生的大日子,今天就要到了!”
灵动女七妹眉头轻轻地皱:“三姐,我—我还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呢。”
“长什么样重要吗?重要的是,他的出身,他的成长,他的未来!”三姐道。
灵动女摇头如同拨浪鼓:“不行,我必须看到他的脸,要是长得丑,我怎么跟他好啊?”
“长得丑七妹啊你还太小,男人外貌,完全不重要,灯一关,眼一闭,跟脸有关係吗?”
灵动女点头:“.——-嗯,三姐,那个『心门”求亲人到底长什么样?你给我画出来,我看看。
北三姐身后的白云,都快成表情包了,终於一声嘆息:“你也看过先祖留下的《天狐心经》,开篇语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我记得可清楚了!”七妹道:“九极山头八尺风,南朝路断水流东,柔丝若在青锋上,云去云回自不同。”
“知道什么意思吗?”
“嗯说的是我们的天狐始祖,被初代人皇拋弃,从此告诫门人,不要迷信皇朝,而要选择自我修行,这就叫“南朝路断水流东』。”
“后面两句呢?”
“后面两句说的是,我们只要执得起天狐青锋剑,自然有我族的一个地位,不需要依託任何人。”
三姐道:“柔丝若在青锋上,云去云回自不同—这一句我的解读与你不同!所谓柔丝,即为情丝!柔丝若在青锋上,意思就是以三尺青锋斩情丝!青丘子弟,不可沉迷於人间情事,而要情里藏刀。”
“情里藏刀?好可怕—.”七妹眼晴睁得老大:“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动刀吗?”
“这就是你最幼稚的地方!心爱的男人!哪有什么心爱的男人?我已经跟你说到这份上了,男人视女人为衣,女人该视男人为梯!踩过了,就可以一脚踢开!必要时,亦可持三尺青锋,斩成一段段,化为炉中一堆灰烬,你可明白?”
“不!不能!我—我还没试过人间情事呢,我就想找个好看的男人,朝死里爱他,我肯定捨不得拿刀捅——”七妹道。
“你!没!救!了!
四个字,一字一顿——
“三姐,没救了你也得救救啊——”七妹手儿缠了上来:“三姐,好三姐,你悄悄告诉我,我那个未来的相公,到底长得好不好看啊?”
“好吧好吧,怕你了!”三姐也是没了办法:“爹娘对於你还是疼爱的,知道你喜欢好看的,
这次允许前来的求亲人,斯文优雅,文采飞扬,诗乐双绝,相貌,亦是万里挑一!”
“好好好!”七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但我不太放心啊,这人是心门的,最擅迷女人心,而你,又是这般天真幼稚,这门亲事一结,岂不是他將你卖了,你还兴冲冲地帮他数钱?”三姐道:“需要知道你与他结亲,可是带有宗门使命的。要不,还是换换吧,我来!大概也只有我才能应付得了心门算计。”
“三姐,你怎么这样?你都八十三个面首了,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长得好看的,你还跟我抢———”七妹急了。
就在此时,湖面之上,突然笛声飞起!
笛声入云,清亮高亢。
陡然一转,宛若落英繽纷。
三姐的目光霍然抬起。
七妹眼睛猛地睁大。
笛声一转,宛若春雨绵绵,极尽美妙之乐,钻入人的耳膜,撩拨人的內心,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转折,俱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三姐一口气吸入肺部,久久未吐。
七妹更夸张,整个人完全傻了。
这就是那个求亲人?
青丘已经作好了准备,青丘早已议论纷纷,猜测著这个来自心门的未来姑爷,会用何种方式叩开青丘的山门。
现在来了!
就是这样一段奇妙无比的乐。
这乐,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哪怕青丘於诗文乐理最是精通,哪怕三姐更是动輒客串楼魁,
理论上听过这方天地所有的乐道流派,但是,还是被这突然响起的乐,深深震动。
她那口气轻轻呼出,唯恐错过了一个音符。
她的手轻轻一划,面前的迷雾分开,宛若打开了一扇窗户,湖中一条小船映入她的眼帘。
三姐眼晴大亮七妹更是猛地弹起:“三姐,他——他好好看!我好喜欢———”
是的,此刻的林小苏,立於燕子舟,笛子如燕飞,头髮在风中飘扬,他的面孔,是如此的俊逸,他的神態,是如此的动人心,他,似乎就是滚滚红尘之中那一束不一样的风。
第一个照面,七妹·—不行了。
一开始,她满心的担忧,担心对象不好看。
听到笛声,她觉得就算他长得不好看,好像也可以接受。
但现在,这相貌被三姐以摘雾术掀开,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求亲人,这一刻的衝动、狂喜同时卷上心头,那颗初开的情豆豆,当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