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灯光,周老头看见,不知何时,店中竟然坐着一个青衣年轻人。那年轻人,正在翻阅着什么,诡异的是,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周老头常年与死人为伴,自问不畏世间一切,此刻也不仅背心一寒。
他身上气质,陡然一变,双眼凌厉如刀。
以法气隔空将藏在门后的刀,收入手中。
刀指坐在里面的那个年轻人,他道:“说吧,阁下是哪一路的?”
李唯一正在研究从徐仙姑界袋中找到的账本,发现稻教在南堰关,另有三处据点和十多处产业,经营范围甚广。
此外,还记有凌霄城的两处据点和大量产业。
千万级的势力,必然都是全天下布局,根系发达,扎进每一处角落。
合上账本,李唯一看向周老头。
周老头头发白而凌乱,衣服灰白,脖颈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左脚残疾,有一股风烛残年的衰败之感。
但,将刀提在手上后,瞬间一股金戈铁马的杀气,弥漫整个棺材铺。
李唯一道:“前辈是军武出身吧?”
周老头跛脚上前,眼神凌厉,恨意滔天:“侍从殿的人?哈哈,本事不小……”
“唰!”
战刀劈下,刀芒犹如明亮的月牙。
是五海境第三境的修为!
“嘭!”
李唯一坐在椅子上,以护体法气,以额头接下他这一刀。身体犹如金刚不坏,刀砍不破。
将周老头震退出去后,取出九黎隐门神隐人令牌。
看到令牌上隐门的特殊标记,周老头手中的刀,哐当掉落在地,单膝跪下,老泪纵横:“拜见神隐人!九黎隐门……必须要为副总兵大人报仇……大人他死得好惨,我想去给他收尸,但根本都靠近不了副总兵府。”
李唯一将他搀扶起来:“你和副总兵是什么关系?”
周老头道:“我是副总兵大人养大的,追随在他身边数十载,九年前在战场上瘸了一条腿,便被安排到这里,开设棺材铺,负责传递消息。”
“你太冒险了!这个时候去周府,很容易被人怀疑和跟踪。”
李唯一看向门外。
灯光中,夜幕幽深,雪越下越大。
寒风不断灌进来。
周老头摇头道:“今天去副总兵府的军士多不胜数,有在职的,也有伤残退伍的。副总兵军伍八十载,多少人曾追随过他?他救过多少人的命?更时常接济我们这些伤残退伍的兵卒。侍从殿若要怀疑,若要查,半个南堰关恐怕都要瘫痪。”
李唯一略微放心下来:“周副总兵的死,我也万分心痛,必会为他报仇。但眼下,我这里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必须立即一样东西送出去。你可有办法?”
周老头将门板一一按回去,低声道:“神隐人,你就是鸾台、侍从殿、总兵府今天在找的人吧?”
李唯一点了点头。
周老头道:“现在全城戒严,城门关闭,任何活物出城,都会被感应到,藏在界袋都没用。但如果只是送一样东西,我还是有办法的。”
李唯一道:“此话当真?我的这样东西,可是涉及到,能不能为周副总兵报仇,不可有任何闪失。”
周老头拍胸膛保证:“在南堰关待了一辈子,军中全是熟人。副总兵让我负责传递消息,那我自然是有能力,在任何非常时期,将消息传出去。”
李唯一时间很紧迫,只能选择相信周必大生前的布置。
只用姜信的血书不够他自己也得写一封。
“刺啦!”
扯下身上的一块衣袍,割开手腕,先将血液洒上去。
随后才是咬破手指写到:
“十万火急,安殿主亲启。”
“唯一已无法走出南堰关,遭鸾台、侍从殿、总兵府全力搜捕,又有内贼欲杀我而后快,应是回不来了!”
“我奉师尊之命,携带重宝出总坛,但一路都遭到神教中人追杀,历万险,受重伤,才赶至南堰关。不曾想,南堰关似乎已经知道,神教将要攻打凌霄城,竟已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
“我知教中定出了叛徒,进城是九死一生,但任务在身,不得不往。”
……
“唯一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别无挂念,了无遗憾,唯有那四个小家伙放心不下,还望殿主好生教导,莫要让他们走上邪路。”
“在我心中,只要安殿主还在,稻教就不是邪教,可效死命,虽死无憾。就到这里了,告诉师尊,感谢她这一年的庇护,唯一在南清宫渡过了最无忧无虑的一年。所有恩情,来世再报!”
没必要过分夸张,讲出心中真实所想即可。
写完后,李唯一将两份血书包好,使用灵谷殿的特殊符文封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