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旧日
暗界通道前方，人流仍旧如织。
黑域巨大，导致到现在还有许多十一级，仍在赶来的路上。
人群之中，罗织道慢慢拉上了兜帽。
仙宝.千机衫屏蔽气息，伪装身形，使得罗织道混入人群中毫不起眼。
抬头，看向前方名为暗界通道的存在。
它如同一块点缀在星空中的漆黑墨渍，散发不详的气息。
临门一脚，罗织道却犹豫了。
“进去”和“离开”这两个选项，在罗织道的脑海中来回翻涌，令罗织道难以抉择。
“进去”，就将面对风险与未知，甚至有可能将直面原初暗面。
“离开”，就意味着罗织道袖手旁观，放任无心独抗狂风暴雨。
是的，他为无心而来。
这倒并非是什么师门有令，只是罗织道单纯觉得，哪怕自己实力不济，也应该追随无心的脚步，帮无心分忧解难——无论无心是否需要，他总得拿出个态度。
纵然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阵营荣誉感吧。
荣誉感与本能的恐惧，在胸中来回激荡，互相厮杀难解难分。
直到突兀的，整个暗界通道前陡然寂静。
这意味着，又一位，也是最后一位黑域王者，已经莅临。
“尼古拉大人。”
“见过苍白之王。”
“大人万安……”
声音杂乱无章，有谄媚，有恐惧，有讨好，有卑微。
罗织道刚要融入土著，向苍白之王问安之时，却看到那名为苍白之王的黑域王者，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大人。”
罗织道卑微低头，心中却一个激灵。
不是，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苍白之王一笑，拍了拍罗织道的肩膀。
“你是谁的人？”
罗织道呼吸一滞，叹息着开口：“在下黑域散人，并无归属。”
“听你的口音，你是仙道侧职业者？”
罗织道：“正是。”
“会阵法么？”
罗织道刚想说不会，尼古拉已经改口：“算了，会不会阵法大概都比我精通。”
“我看你也想进暗界，不如就跟我同行吧。”
话毕，尼古拉便不由分说的将罗织道护在身前，抬手一指。
“走吧，你打头，我断后。”
罗织道的脸立刻扭成了苦瓜。
苍白之王尼古拉，狡诈强大的代名词。
而眼下尼古拉所做的，就是抓壮丁！
暗界多危险啊……堪称步步惊险，想闯暗界，那探路的炮灰必然少不了。
黑域之中甚至有传言，尼古拉的十二级资格就是他用炮灰战术抢下来的。
而罗织道，有幸成了尼古拉手下的第一个炮灰。
但绝非最后一个。
“你，你，你……你们也跟我走，到我前边，这小子后边。”
“还有你俩，你俩叫什么？”
“秦泰。”
“冷漠。”
“嗯，你俩在我身边，当我左右护法……别跟我肩并肩，往前站站，对对对，靠前三个身位。”
如同阎王点名，尼古拉将上百人纷纷护在身前。
不服管教者下场自不用说——开见红一剑穿心。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尼古拉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队列在暗界通道前整装待发。
罗织道与其他三五人打头做先锋。
“进吧。”
尼古拉如此说完，罗织道一咬牙齿，步入暗界通道之中。
……
未知空间内。
当目送夏林走入暗界通道中后，天道造主，御魂魔帝，万王之王，超星四柱便尽皆收回了目光。
暗界，原初暗面老巢。
性质等同于魔帝的魔殿，威能稍显逊色，但不存在本质上的差距。
这导致四柱的目光，能够看透黑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看穿暗界，更无法继续施加任何影响。
于是，舞台交给了真正的主角们。
“等吧。”
超星仰躺在舒服的躺椅上，双手抱头摆出一份轻松惬意的姿态。
他说出这样两个字之后，又看向了万王之王。
“对了王哥，我这辈子都没去过暗界，倒是听说你经常去那边逛街采风……方不方便跟我讲一讲，那边的情况？”
万王之王凭空虚造出饮品，饮品自动飘飞到其他三位面前，被三人拿在手中，复而才开口。
“好奇？”
“那能不好奇么？”
万王之王笑眯眯道：“你要是真好奇的话，这事儿你更应该问问仙帝和文宇，而不应该问我。”
超星眉头一挑：“此话怎讲？”
无需万王之王做解，魔帝已经轻叹道：“原初暗面的诞生，我和老贼要担首锅。”
被文宇称作老贼的天道造主也不羞恼，只是同样轻叹道。
“这锅，我认。”
“原初暗面乃是旧日宇宙的残灵，是旧日宇宙一切不甘与怨怼的集合体。”
“而造成旧日宇宙不甘与怨怼的，你也知道，就是我与文宇。”
这事儿别说六柱了，就连正常一些的十二级乃至十一级，都一清二楚。
他俩的私仇是旧日宇宙毁灭的罪魁祸首。
祂们两人，正是葬送了旧日宇宙的执行者与侩子手。
“而当原初暗面绑定新宇宙，成就六柱之后，其力量本质发生了蜕变。”
六柱是身份，是地位，更是力量的象征。
故而每一位六柱，都具备难以想象的威能——原初暗面也不例外。
“甚至，因为原初暗面无法控制自身庞大的力量，导致祂的力量外泄程度，远比咱们更深更强更浓烈，对周围环境的改变也最大。”
这个逻辑，超星很轻松的就理解了。
如果六柱不主动收敛、压制自身力量的话，那么祂们的力量很轻松的就能掀起宇宙之灾！
原初暗面就是典型——邪神的诞生其实也能算做是这份力量辐射的一部分。
其他几柱只要想，甚至无需特意去做就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天道造主继续道：“而这，就构筑起了暗界的底色。”
一个充斥着原初暗面力量辐射的诡异地带。
接过天道造主话茬的，乃是其死敌魔帝。
“我深入过几次暗界，那里，很有意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魔帝目光幽幽，仿佛掀起了往昔的倒影。
祂用悠扬的语气缓缓说道：“不被控制的力量辐射，往往携带着力量主体的内心映射。”
“可以把原初暗面，当作是一个永睡不醒的巨兽，祂在做梦，而暗界，就是祂梦境的延伸。”
话说至此，魔帝看向了超星：“那你知道，原初暗面最喜欢做什么样的梦么？”
这话让超星笑了。
“我想我知道，暗界是什么模样了。”
旧日的残魂，梦想着重铸旧日的荣光。
夺回旧日的身份与权能，这是原初暗面的本能。
“而暗界，就是原初暗面的应许之地。”
“那里，就是虚假的旧日。”
这话让超星摆正了身体与姿态。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如果暗界是虚假的旧日，那么这个虚假旧日之中，也必然存在虚假的人物。”
魔帝点头：“是存在的。”
超星笑道：“而眼下在座的四位，可是有两位都是从旧日中走出的人物……我在想，那虚假旧日里，会不会有你们二位的残影？”
超星这句话，引得四人对视一眼，随后齐齐大笑出声。
“那必然是存在的啊！”
因为对于旧日而言，这两位，是永远也绕不开的终结。
“实力如何？”
“照比本体，差距极大。”
“甚至你都不能把他们当成是我们的残影……把他们视作拥有我们在旧日宇宙中的力量体系，且具备相似性格的十二级，就差不多了。”
这话让超星嘿嘿一笑。
“那这群小家伙，可是要遭老罪喽。”
……
撕扯，眩晕。
这是夏林步入暗界通道后的亲身感触。
类似于传送，但又比那粗暴的多。
而当眩晕感散去之时，夏林已经出现在了一颗荒芜的死星上。
冰冷的，带着焦糊味道的空气窜入口中，令夏林浑身难受。
并不是缺氧，只是这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不加隐藏的污染，正在不断腐蚀夏林的肉身。
幸好对于夏林这种级别的存在而言，这份污染并不致命，也不会在短时间内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恶果。
但对于弱者而言，这份污染就很难承受了……
“啊”的一声惨叫。
夏林转头看向一旁，一旁，自己带来的炮灰之一——大抵是炮灰群体中最弱小的那个（连罗织道都不如，属性差了几百倍），已经惨叫着开始抓挠自己的皮肤，很快便把皮肤抓的鲜血淋漓。
有漆黑的鳞片从血淋淋的皮肤下生长而出，飞快布满全身。
也就是呼吸之间，这位本来应该是人族的黑域十级土著，就已经化作了魔族的模样。
随后，身体一点点的化作灰烬，烟消云散。
这一幕，引得队伍中首次进入暗界之人惶恐不安，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