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登叹了口气。

他这一瞬有些不敢面对自己最正直的兄弟，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这些年的沉沦说出口，相比提尔曾经那刚烈的选择，自己真的像是个无能的懦夫一样。

但这终究不是守护者的时代了。

此时距离提尔死去已过去了数万年，他要恶补的知识太多了。

但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提尔“听故事”，于是在征得同意之后，艾格文手持艾泽拉斯之心以“世界记忆”的方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投影到了提尔的脑海中。

这么恐怖的信息足以撑爆任何灵魂，但泰坦守护者自有奥秘。

提尔了几分钟整理了一下那些信息，最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以一种复杂、愧疚、悲痛又欣慰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五位龙王。

他真的将这些守护巨龙视作朋友，他们曾一起猎杀过危险的迦拉克隆，那是共患难铸就的珍贵友谊。

在巨龙们的注视中，提尔盘坐在了那控制台前，他长出了一口气，对它们说：

“我原本准备了很多话语，但等真正到达这一刻时，我却发现，其实解释与求得原谅都是苍白的努力，我曾认为将勇敢而睿智的你们带入泰坦守护者体系是对你们的保护和祝福。

但事实证明，曾经的我自己也没看明白自己所效力的团体并非完美。

等到我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时，别说救助你们了，我连深陷其中的自己都救不了，我只能很软弱的祝福你们。

但命运最终保佑了你们，我的朋友们。”

提尔那岩石铸就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大声说：

“你们依靠自己越过了秩序的枷锁与虚空的引诱，你们靠自己离开了险境并终于回到了世界母亲的怀抱中。

你们做出了选择！

不必如我一样被困在‘职责’与‘正义’的夹缝中，最终迷失了自己。

我为你们感觉到骄傲和荣耀，我的巨龙朋友们，愿这个世界能善待你们。”

随后，提尔又扭头看向四位化身巨龙。

他很认真的说：

“抱歉，我对龙王们做出了错误的指示，收集始祖龙蛋并将其孵化为秩序之龙确实是我下的命令，那些‘偷蛋贼’也是在我的指令下被塑造出的泰坦造物。

我曾认为这是正义的必要牺牲。

但直到我自己也落入那种绝境时，我才意识到，如果正义需要无辜者为其付出惨烈的牺牲，那么它就不能称之为‘正义’。

正义是塑造团结，而不是制造分裂。

因此，虽然晚了两万多年，但我必须向诸位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那是一笔糊涂账。”

冰心之龙威拉诺兹坦然接受了提尔的歉意，她看了一眼红龙女王，摇头说：

“你们并非完全错误，我们也并非绝对正确，过去的时代就让它留在历史里吧，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不能重蹈覆辙。”

“我不接受！”

石鳞之龙却在这一刻握紧拳头，它对提尔呵斥道：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提尔，你可代表不了泰坦守护者，你的歉意也只能代表你自己的迷途知返，然而你的兄弟姐妹们和你的主人们

我不会原谅他们！”

说完，伊律迪孔转身离开了这里，菲莱克也从鼻孔喷出火焰，化作一团烈火离开，但莱萨杰斯最终留了下来。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提尔神，这是您的武器！我们曾持有它抗击入侵者和恶魔，现在该还给您了。”

走蓝龙们的传送门被邀请至提尔要塞的弗丁爵士上前，在身后一群跟过来看热闹的圣骑士领袖们的注视中，他双手捧着“提尔之手”递给重生的守护者。

“提尔·银手”用一种怀念的目光抚摸着这把此时维持在人类体型下的战锤，他似乎能从这战锤中感知到它经历过的战斗。

最终，他摇头说：

“相比这把武器在我手中的战果，它在你手中反而更像是‘正义’的象征，提里奥·弗丁，人类的圣光战士，继续骄傲的持有它吧。我有很多备用的武器，但它对你们而言意义非凡。

另外”

提尔囧了一下，叹气说：

“我只是恢复了躯体和记忆，我的人格现在很茫然，而且我的力量并没有恢复。我只是个子大，但虚得很，真打起来，我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这个回答让弗丁爵士愣了一下。

他身后的圣骑士们顿时发出善意的笑声，提尔神的幽默毫无疑问让他和这些人类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谁会不喜欢一个会开玩笑的“传说之神”呢？

“咳咳”

迪亚克姆咳嗽了一声，对艾格文打了个眼色，早有准备的星魂代言人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枚“特制版·艾泽拉斯之心”，双手递给了眼前的巨人。

在提尔诧异的注视中，在龙王们惊喜的目光中，艾格文女士温声说：

“虽然你是泰坦守护者的一员，但提尔阁下，世界母亲对你非常青睐，皆因为在所有泰坦守护者里，你是唯一一个曾站在她的立场上思考过问题的人。

你也会因为泰坦的律令和至尊星魂的痛苦而陷入茫然，你最终的自我了断正是做出决定的象征。

世界母亲因此感受到了你的正直和善意，眼下在这个时代复活的你已经不必再背负那么多可怕的压力了。

因此，我以星魂代言人的身份邀请您加入我们！和阿扎达斯与艾隆纳亚一样，真正成为保护这个世界的神，而非奴役者们的帮凶。”

提尔显然很犹豫。

他看向了莱登和托里姆，但出乎意料的是，莱并没有阻止他，那双疲惫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抹提尔看不懂的“祝福”。

似乎，莱登也觉得提尔成为艾泽拉斯真正的守护者是一件正确的事。

“如果你获得了世界之力的强化”

迪亚克姆在这时候悄然开口说：

“那么或许在未来，当我们前去解救阿格拉玛受苦的永恒灵魂时，你也可以和我们同行。”

“你”

这句话让提尔豁然回头，他盯着迪亚克姆，皱起眉头说：

“你是一名‘泰坦之敌’！我怎能相信你会真的解救我的造物主呢？”

“正因为我是泰坦之敌，所以你才更应该相信我。”

迪亚克姆抚摸着手指上的艾泽拉斯之心指环，他语气微妙的说：

“我会释放祂，以杀死祂的方式.”

这个强硬的回答让提尔握紧了拳头，但他最终点了点头，又很严肃的撑着身体，对艾格文女士说：

“这是个重要的选择，不瞒你说，阁下，我拿回了记忆，但我挺迷茫的，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才能得到答案。

这不是在敷衍你和这个世界的期待！

我向至尊星魂保证，在得出答案后，我必会亲自上门拜访。”

“然而，不管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是跟随莱登前往奥杜尔解救兄弟姐妹也好，是前往苍穹要塞说服顽固的奥丁也罢。

你都需要力量。

如今的艾泽拉斯可不太平，所以，带上它吧。”

艾格文将那艾泽拉斯之心放在了提尔手心中，她说：

“没人会担心你滥用这份伟大的力量，实际上若不是你当年的牺牲，如今也不会有人类、矮人和侏儒的文明诞生。人类对于你的崇拜虽然源于古老的传说，但你确确实实有资格成为我们口口传颂的‘勇气之神’。

因此，请继续成为艾泽拉斯众生的正义表率吧，提尔阁下。”

重生的守护者抚摸着手中的世界之心吊坠，最终，他点了点头，轻声说：

“不管我最终选择行走那条路，我发誓，我都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