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柳暗明
沛国,前汉名曰沛郡,再往上便叫做泗水郡。
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开国后为了纪念老家沛县,方才改秦之泗水郡为沛郡。
汉光武帝立国之后,封其子刘辅为沛王,这才有了沛国。
说起来基本上每个朝代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封號。
如唐之天策上將,宋之殿前都指挥,明之吴王等等。
由於刘邦曾以“沛公”之名角逐天下,故此两汉时期“沛王”的称號也多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非寻常皇子可以获得。
刘辅虽为光武帝次子,但既非嫡子又非长子,能得到这个尊號显然不一般。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有一个好母亲——郭圣通!
当时郭圣通已经失宠,因为不满阴丽华以贵人之身独得皇帝宠爱,她便暗中指使家兵假装强盗劫杀了阴丽华的母亲邓氏与弟弟阴欣,让阴丽华悲痛欲绝。
事情发生后光武帝震怒不已,气急之下甚至在詔书中说了“阴贵人有母仪之美,宜立为后”这样的话语。
虽然刘秀冷静下来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废后,但郭圣通却自此被彻底冷落。
最终经过十年的准备光武帝方才先废后,后废太子,让河北世家功亏一簣。
或许是为了给臣民做个样子,表示自己並非不近人情之辈,刘秀在废太子的次年又改封郭圣通次子刘辅为沛王,郭圣通也隨之成为沛太后。
刘辅与郭圣通,最后也都是死在沛国,葬在沛国。
基於这一点,洛阳对沛国的情况向来都是十分关注的。
沛王之位虽已经传了七世,但基本上都是小透明。
就算是程昱率领曹军占领大半个沛国,都丝毫没有多看相县的沛王一眼。
只能说把宗室王侯当猪养並非明朝开的先例,两汉之时便早有预兆了。
然而魏哲知道这些被圈养在封地的汉室宗王废物,但却没想到竟这么废物!
他都画大饼到三兴大汉的地步了,当代沛王却依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
话说当孙策、鲁肃等人在下邳国闹得不可开交时,魏哲也没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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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彭城国后,他便迅速攻下符离县,驻军大泽乡。
但此战的关键並不在於占领城池的多少,而要看城池的位置。
由於沛国的地形是一个典型的哑铃状,两头大中间小,所以程昱南下之后並未驻扎在沛国治所“相县”,而是亲自坐镇蘄(qi)县。
程昱甚至直接在城楼上摆放一具棺材,以示与城共存亡之心。
於是乎在魏军猛烈的攻势下,蘄县硬是巍然不动。
这就让魏哲很难受了。
因为若他能夺下蘄县、符离两城,那就相当於掐住了曹操的喉咙。
关键之地的一座城池就是这样,有时候比一郡之地还重要!
可程昱偏偏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死死的挡在他面前。
程昱的顽强甚至一度让魏哲想起了安史之乱中的张巡。
毕竟这位也是拿百姓当军粮的狠人,而且极为擅守。
在深陷敌后,粮草断绝的情况下,面临十几万叛军攻城,张巡硬是死守睢阳十余月,睢阳城中战前有户口四万,至城破却仅剩四百活人。
即便魏哲並不打算围城十月,但对於程昱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他毫不怀疑。
说来也有意思,程昱正是刚刚从梁国的治所睢阳拔营,入驻蘄县的。
於是在攻城数日无果之后魏哲果断放弃蘄县,转攻竹邑,这回倒是拿下了。
作为沛国的咽喉之地,銍县、竹邑的位置其实与蘄县、符离一样重要。
这点魏哲明白,程昱自然也心知肚明。
故此在进入沛国之后他除了亲自坐镇蘄县之外,还让曹仁率兵入驻銍县。
作为曹氏一族仅次於曹操的名將,曹仁可以称得上攻守兼备。原歷史中常常独当一面,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破马超,屡立功勋。襄樊之战时也挡住了关羽的进攻,间接导致关羽兵败身死。
这次面对魏军的猛攻,曹仁虽没有程昱那么凶残,但也守得固若金汤。
从这点就能看出,程昱对局势看得十分清楚,只要銍(zhi)县、蘄县一带不失,那么曹操就始终有一线生机。
可以说从入沛以来,程昱基本上就没有犯过一个错误。
两军交战最怕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那意味著极低的容错率。
甚至最后仅仅可能只因为一个微小的破绽,便决定了整场战事的输贏。
说句老实话,魏哲当初面对袁绍时都没有感觉这么棘手。
毕竟以曹操的兵法造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他的时间有限,並不能无限期的围城攻城。
在这种局势下,魏哲若是死磕一座城池无异於一场豪赌。
魏哲倒是有信心能贏,但他不喜欢赌博!
於是在銍县攻城无果之后,他並没有继续拿麾下將士的性命死磕,而是转而寻求其他办法,比如——围城打援!
“围城打援”这招的关键,其实就在“攻其所必救”。
只要能引出郸县或銍县的曹军,魏哲便有把握能打开这个僵局。
而一番思量之后,魏哲则將目標放在了沛国治所“相县”上。
因为此地刚好位於彭城国和梁国之间,一旦魏哲拿下此城,那么便可以程昱的后路。
却没想到程昱完全不为所动,蘄县、銍县的守军都是死守不出。
即便魏哲逼降了相县以北的萧县、丰县、沛县、杼秋四县也依旧没有作用。
程昱对沛国北部的丟失毫不在意,一心只在乎曹操的命脉。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魏哲方才死马当活马医的找上了相县的沛王刘曜。
本来他想著沛王一脉足足传了七代,繁衍了一百五十多年,多年经营之下在沛国就算不至於盘层错结,但怎么著也该有些暗棋才对。只要他们能在銍县、蘄县內部策应,那么魏哲就有把握攻下城池。
要知道再坚固的堡垒,也是可以从內部攻陷的。
於是便出现了开头的一幕,沛王一脉的废物远超魏哲预料。
別说影响沛国了,刘曜甚至连相县都影响不了,只能困居王府。
不对,甚至就连在王府之中刘曜都活得小心翼翼的。
即便如今已经天下大乱了,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谨小慎微。
毕竟谁知道王府之中的属吏会不会暗地里向天子告他的黑状。
这不是刘曜杞人忧天,而是这一百多年来汉室发生过太多这种事情了。
结果这就导致无论魏哲说什么,刘曜都有气无力的回道:
“寡人老矣,耳聋眼,实在不知將军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