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子令!”东宫骑士披着明光甲,冷声答道。
李道玄怒道:“将士们出塞作战,大破敌军,又来回行军,这十余天都没有轻松过,如今终于回到关内,不说马上论功行赏,
可总该犒赏牛酒,让将士们在此先休整个两三日,然后再返回本镇吧?”
那骑士被这位脸上带着长疤的年轻郡王气势迫退几步,脸色青白,再次重申,“此是太子令,我等也是奉令行事。”
李道玄跳下马,猛的甩了一记马鞭,“我找太子理论去!”
一众将领们面色也都不太好看,
唯有李逸倒是面色淡然,他早就料到了。
可心里对太子的评价不由的又降低了几分,再怎么说大家也是打了大胜仗,
太子于公于私,都要犒赏将士们,
这也是很好的拉拢这些将领的机会啊,
现在却来这一出,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缺根筋的人给太子出的主意。
你李建成只是太子,又不皇帝,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啊。
一行人面色难看的跟着东宫卫士,前去拜见太子。
六品以上军官,数十号人,呼啦啦铁甲锵锵。
太子没在关城楼上召见,
而是让他们去关内军营拜见,
此时军营中,驻扎的是太子的卫率,
超乘、旅贲、直荡的军旗飘荡,代表着统领东宫外府兵的其中六率,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
营门口,则有太子左右监门率的人把守。
“入营请卸甲、解剑!”
监门率的兵架起长矛,挡住将领们。
“面见太子,卸甲,解剑!”
李道玄怒,李逸赶紧拉住他,没必要。
他带头卸甲,解甲,就在营门前,他身上只穿了犀皮甲,解甲倒也方便,佩剑也摘下。
至于弓、槊、锏这些,都留在马上。
李逸带头下,数十名六品以上将领,便在太子营前齐齐卸甲、解剑。
叮叮铛铛,
各自亲兵抱走铠甲、佩剑。
李道玄身着戎服,冲着监门率兵喊道:“还不让开!”
监门率兵收起长矛,让开营门。
李逸诸将入营。
但太子却并没有在营帐里等他们,
他们进帐后里面空无人一人。
“太子呢?”
“请稍等,太子马上就来。”
这个马上,
足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太子才珊珊来迟,他们被晾在这干等半个多时辰,连杯水都没管。
“太子殿下到!”
帐外终于传来太子到来的声音,
李逸起身,
“诸位,孤刚才在巡视关防,慰问伤兵,一时来迟,还望见谅。”
李建成仍还是那身华丽绢甲在身,
这七月天,也不嫌热,
李建成径直来到李逸面前,一脸笑容,“无逸,一路辛苦了。”
“职责在身,为国效力,不敢谈辛苦。”
李建成上来挽着他的手,来到上首同座。
“诸位将军们也都辛苦了,都坐。”
李道玄杵在那,“太子殿下,我等得胜凯旋,将士们入关,为何连在关城休整几日都不许,
这眼看着都要天黑了,却还让将士们赶路,
这是何道理?
我等难道是丧师辱国的溃兵败将不成?”
李建成望向这个年轻的堂弟,
脸上那道疤那么狰狞,
“六郎,过来与阿兄一起坐,你这脸上伤疤可还好,回头我让东宫的药监给你配药,祛除疤痕。”
李道玄站在那,“区区疤痕祛不祛也无干系。”
建成点头,“留着也好,以后常记这教训。云中城下一战,你不遵令退兵,执意擅自出兵,将两万幽州将士陷入险境,
最后无逸冒险来救,可仍还是折损了八百精骑。
六郎啊,
你虽是皇族宗室,可上了战场,那也是朝廷将领,身为幽州大总管,兼河北道行营副总管,就更得考虑全局,而不是为了个人出风头,抢功勋,
就无视军令。
你只是脸上留了一道疤,可却有八百幽州精骑在云中城下,因你而丧了命!”
李建成冷了脸色,“淮阳王,你违抗军令,擅自出兵,致使损兵折将,可知罪?”
帐中突然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一片死寂。
谁都想不到,太子居然在诸将凯旋时,当众问罪淮阳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