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心弦一颤,乍然回头,只见张伟坐在地上,脑袋低垂,看不清面上表情,惟有身上的阴炁汩汩流出。
那阴炁极度凝缩,犹如粘稠的原油,光是一看,就给人以污秽之感。
阴风阵阵吹拂,张伟陡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看不到半点眼白,张大嘴巴,七窍之中,尽皆流淌原油般的阴炁。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他的嘴巴明明没有动,声音竟是从他的喉管中发出来的,也和粘稠的阴炁一般,充斥著污秽之意。
『吼~~』
阴风席捲,吹人面庞,在场眾人只觉肝尖儿都跟著这吼声一颤!
『吼!』
似人似兽的吼声没有平息,反而从张伟的喉咙里此起彼伏的爆发。
细细听去,每一声都有不同,似乎是出自於其他的主人。
细细听去,每一声有如此相同,阴冷、怨毒、癲狂……
高廉惊怒交加;“张伟,到了现在,你还敢反抗!”
运起一掌,以所向披靡之势,朝著张伟的天灵盖拍去,已是起了烈烈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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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这种潜伏了几十年的大汉奸,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要留他一条性命。
方才胡天彪燃烧道行,高廉取得了碾压性的优势,也不曾痛下杀手。
但是此刻,他却生出来绝杀之心!
不为別的,盖因心中警铃大作!
每一个呼吸过去,张伟的危险程度都在翻倍增长,刺激著高廉敏感的神经!
这一掌顺利的击中了张伟的天灵盖,高廉眼中略略安定。
“老高!”
“小心!”
身后惊呼声四起,高廉瞳孔猛缩,旋即面色大变!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整只手掌,竟然消失不见,陷入了张伟的脑门的粘稠阴炁之中。
还有一股拉扯的力量,似乎要將他的整只手,乃至整个人吞没。
高廉呼吸一滯,意图將手拔出,怨毒、癲狂、杀意等等激烈的情绪,伴隨著无数鬼魅般的嚎叫,顺著他的手掌传进心湖,一波又一波的衝击著他的心灵。
哪怕以高廉的心境,也做不到不受影响,死死抵御这些狂乱的意志,看上去像是陷入失神的状態。
胡天彪虚弱的声音响起:『高小子!』
高廉清醒过来,知道是胡天彪帮他抵御了精神攻击:『天彪祖爷!』
还是不能拔出手掌。
不仅如此,一会儿功夫,手腕也被吞没。
『这人身上的不是仙家,是邪祟,极为强大的邪祟,而且是不止一头邪祟,你著了他的道了。』
高廉震动不已,连天彪祖爷都这么说!
『我刚燃烧了道行,正是虚弱的时候,没办法帮你挡太久,再拖下去下去就不是一只手掌那么简单!』
高廉目光一厉,他不是瞻前顾后之辈,正欲断手脱困。
『刺啦!』
刺耳的声浪远远传开,一束白色的雷光几乎是擦著他的肩头过去,击中了张伟。
『怀丹真人……出手了吗!』
高廉瞳孔猛缩,心中更是一喜,转而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这不是真人的雷法,是张楚嵐出手了。
高廉目中厉色不见,运起真炁,劈向手腕。
张楚嵐一个后辈,出手能有什么作用?
还不是一样需要……
思绪一顿,张伟的喉管中发出一声嘶嚎,高廉顿觉手掌上的拉扯力道大为减弱。
真炁急转,將之抽出,脱离困境。
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迅速后退,两只眼睛依旧死死盯著张伟。
只见阳五雷击中之后,张伟立刻从地上弹起,嘶嚎之声,声声入骨。
不像是被雷法所伤,反倒是极其厌恶阳五雷的气息。
两只漆黑的眼睛,无视撤走的高廉,死死锁定在张楚嵐身上。
雷法本就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尤其是张伟身上的邪祟,更是受到雷法极大的克制。
然而万事万物,都存在著两面性。
一河之水,能够熄灭山火,却不可能让太阳失去光辉。
张楚嵐的雷法对张伟毫无作用,反倒是激起了他身上邪祟的厌恶,亟待將这个克星消灭。
“啊啊啊啊!!!”
各不相同的尖叫声从张伟的口中传出,他身上污秽的阴炁无风自动,又逆流而上,在他的身后组成一张又一张扭曲的面孔,明明残存著人类的样貌,却比任何妖魔鬼怪还要邪恶。
高廉心弦剧震!
“当年死掉的比壑忍化为的邪祟!”
粗略一扫,至少有十多张面孔。
每一张都散发出强烈而狂乱的阴炁,虽然没有妖王的程度,但丝毫不在三甲大妖之下。
“畜生!”
“这些邪祟!”
“可恶的鬼子!”
一眾高层义愤填膺!
高廉也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將这些邪祟养到不下於乃至更甚於三甲大妖的程度。
无法想像,这些年比壑忍残眾在暗中残害了多少东北百姓!
“嘶~~死!”
张伟的喉管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他身后那些扭曲的面孔齐齐高昂,如同凭空长出来十几个人头。
一股强横至极的精神波动横扫过来,其中混合著怨毒、狂乱、邪恶与癲狂,在空气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高廉首当其衝,如同被大锤击中,胸口都瘪了下去。
和刚才的张伟一样,好似一个破麻布袋子,重重砸在墙上,他捂著胸口,目光惊悚,用虚弱的声音示警:“张楚嵐,他的目標是你!”
一眾高层骇然变色,天彪祖爷附身的高廉都这等惨状,他们这些人还得了?
张楚嵐却一点不慌,双手叉腰,目不转睛的望著张伟乌黑的双眼。
从张伟攻击到张楚嵐叉腰,一切不过剎那功夫,那波纹般的精神衝击来到近前。
高廉强撑著站起,心中摇头:『张楚嵐一个小辈,挨了这一击,只怕……』
思维凝固,波纹陡然消散,凭空消失,化为一阵清风吹过房间。
一眾高层无不恍惚,刘威若有所悟,刚才张伟污染性的阴炁也好,天彪祖爷的妖炁也好,都不能影响这里半分。
眾高层也回过神来,一双双眼睛,神色复杂的望著那依旧饶有兴致的青年。
张楚嵐叉腰笑道:“那个谁,不是我瞧不起你,有丹哥在这里,你如果能伤到我一根汗毛,我张楚嵐以后跟你信!”
眾人无言以对,心头震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