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日的场景，至今仍是他午夜梦回时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成百上千的万族强者嘶吼着献祭自己的血肉与灵魂，当猩红的血光撕裂天穹，一尊真正的神明自光门中走出时，一切都变了。

那一战，人族大败。

他亲眼看着战友们的身躯像纸片一样被撕碎，看着姐姐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独自一人挡住那尊圣位神明，最终被无尽的光辉吞没。

“快走！”

姐姐最后的声音，言犹在耳。

他们分成了十几支队伍，向着不同的方向逃亡。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老师当年话语中的沉重。

万族，确是人类之死敌。

没有妥协，没有共存，只有一方彻底倒下的结局。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因为他太弱了。

如果他能像老师那般强大，挥手间便能镇压万族圣者，姐姐又怎会……

他握紧了手中的战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求着力量。他已经从当初的少年，成长为一名灵位强者，可这份力量在圣位神明面前，依旧不够。

那不仅仅是能量强度的差距，更是攻击层面的本质鸿沟。

他与那些圣位的战斗，就像一个双臂被斩断的残疾人，用尽全身力气去冲撞一个四肢健全的武道宗师。

对方只需轻轻一拨，便能让他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姐姐曾说过，人类通往圣位的道路，已经被某种存在堵死了。

绝望之下，他开始思考属于自己的道路。

他没有姐姐那种与生俱来的、对能量精妙入微的控制力，无法在灵位境界便能拖住数位圣位强者。

他能做的，只有最笨、最野蛮的办法。

既然无法在“质”上取胜，那便在“量”上碾压。

他要不断地锤炼肉身，增加自己的质量，扩张自己的体量，将自己锻造成一尊蕴含着无尽能量的烘炉。

然后在战斗的瞬间，将这所有的一切——血肉、骨骼、灵魂——彻底点燃，转化为最纯粹、最原始、最暴烈的能量，以绝对的力量，轰开眼前的一切障碍！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陡然从天而降。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他们头顶的苍穹，竟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的缝隙。紧接着，一只穿着精致白靴的脚，从裂缝中踏出。

一个身着华丽宫廷服饰的男子，面带优雅而漠然的微笑，缓缓自破碎的天空中降下。

“啊——！”

“是……是他！那个恶魔！”

人群中爆发出绝望的尖叫，刚刚还强撑着的一丝火光瞬间被恐惧的潮水浇灭，混乱与奔逃成为了本能。

古正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

这张脸，他永远不会忘记。

正是这个看似神圣优雅的男子，一路追杀了他们数年，将他们逼入了这片绝地的……万族圣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