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皆杀

神武真人残魂发出绝望哀嚎。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守三千年的秘密被抽丝剥茧，那些以本命精血加密的经文正被混沌金光层层破译。

最令他恐惧的是，徐云帆的己神法相竟开始按照经文记载，在识海中构建神武道基的雏形！

“不！那是本座的，是我的，是我的机缘……”

“散。”

徐云帆所化的己神法相屈指轻弹。

神武真人最后的残魂如琉璃般破碎，化作无数流光被混沌漩涡吞噬。

其中最为精纯的一缕筑基本源，被法相引渡至徐云帆体内肚脐下方三寸血肉交汇之地。

外界，徐云帆猛然睁眼。

眸中金芒暴涨三寸，周身毛孔喷薄出十极真气激荡而起的金霞。

武道玄晶震颤嗡鸣，似有灵性般挣脱血肉束缚，倏然离体悬于天灵之上。

那晶核在虚空中熔解坍缩，化作一团混沌氤氲的气旋，如星云流转般垂落九重光幕。

每道气幕拂过肌理，徐云帆周身便迸发金玉交击之声。

原本臻至人体极境的琉璃骨相竟再度蜕变，玉色髓质中浮现奇异纹路，蒸腾的血气在毛孔外凝结成赤金罡煞。

此刻他仿佛打破天地桎梏的荒古凶兽，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地脉共鸣，连周遭光线都在这具持续升华的躯体周围扭曲坍缩。

“原来如此。”

徐云帆神情无悲无喜，丝毫没有得到真武吞魔真经的情绪起伏，声音里带着太上忘情特有的空明。

“神武道基需以武道极境为引，玄黄气为炉，再佐以武道玄晶……”

旋即他指掐收诀，解除临字态，太上忘情之感如退潮般隐没。

颅中那尊巍然不动的己神法相渐次坍缩，化作一缕清光沉入识海深处。

恍惚间，似有万千丝线自虚空抽离，被剥夺的喜怒哀乐如春溪解冻，从四肢百骸缓缓回流。

他下意识按住心口，指腹下传来久违的搏动。

人性重新浇注血肉的震颤，宛若初生婴孩第一次睁开眼眸，重新认识这个褪去神性滤镜的凡尘世界。

临字诀虽仍滞于小成之境，然此刻徐云帆的修为已臻至匪夷所思的境地，维持临字态的心神损耗几近于无。

然而他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隐忧。

若长久沉溺此态，七情渐泯，六欲枯竭，终将如庙中泥塑，徒具人形却失却人性。

如果长时间持续下去，他能清晰见未来某个时刻，己神彻底吞噬凡心，届时纵有移山填海之能，也不过是具行走天地的空壳。

“太上忘情……”

徐云帆眼眸闪过几分忧虑，“若真成了无情无欲的石头，与那千年不动的山岩有何分别？”

缓了许久，等到情绪开始随着强横身躯重归心神时，山风掠过鬓角，几缕发丝垂落额前，倒为这张犹带金玉之色的面孔添了几分鲜活气息。

正当徐云帆准备沉心参悟《真武吞魔真经》玄奥时，耳畔忽闻破空锐啸。

抬眸望去，但见天际数道血色流光如陨星坠地，裹挟着腥风轰然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