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拉夫扭头往左边一看,便看到了左边那段城墙后面,不断的有鱼人涌出来。
那里昨天被鱼人用某种巨大的,包裹著骨甲的海兽撞开了一个豁口,玩家晚上用沙袋,木材勉强堵住了,现在明显是鱼人从豁口內爬出来了。
“分一队人,跟我来!”
奥拉夫咆哮著,一脚踹开一个刚爬上垛口的鱼人,对著附近几个还在奋力劈砍的玩家喊道,后者快速结束战斗后跟了过来。
他带著七名玩家衝下城墙內侧的阶梯,奔向那个摇摇欲坠的缺口。
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比战场上更浓烈的腥臭和腐烂气味。
堵住缺口的杂物正在推倒,沙袋被尖锐的爪子撕开,木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后面是无数双在黑暗中闪烁著幽绿或惨白光芒的眼睛,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奥拉夫二话不说衝过去,先是挥舞斧头劈砍过去,將一头鱼人的鱼头剁开,脑浆飞射中,他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抬脚將挡路的鱼人踹飞出去,成功衝到了豁口面前。
“砍死它们!”
奥拉夫咆哮著,用肩膀狠狠撞开一个试图挤进来的强壮鱼人,手中卷刀的战斧顺势劈下,將其半个肩膀连带蹼爪剁开。
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但他毫不在意,如同礁石般死死挡在缺口最前方。
其他玩家也怒吼著跟上,刀剑,战锤,对著从缺口不断涌入的鱼人劈头盖脸地砸去。
这是一场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没有退路,只有你死我活。
缺口处瞬间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玩家的怒吼,鱼人尖锐的嘶叫,武器碰撞骨骼的闷响,以及垂死者的哀嚎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奥拉夫等人,变成了八颗最硬的礁石,挡在了缺口面前,外面的鱼人近乎无边无际,可是它们每隔十秒却只能钻过来四五只,以至於这狭窄的豁口反而限制了鱼人最可怕的数量优势。
这正是奥拉夫选择带人坚守於此的原因。
战斗持续了多久,挡在这里的玩家没有一个人能够算得清楚,奥拉夫只知道当面前的缺口再无鱼人钻出来时,他把手中的战斧放下,扭头四望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惨烈。
缺口內外堆满了鱼人扭曲破碎的尸体,粘稠腥臭的血液和不明体液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几乎漫过脚踝。
跟他一起衝下来的七名玩家,此刻只剩下四个还站著,拄著武器剧烈喘息,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至於剩下三人—恩,奥拉夫带著人在鱼人尸体下面翻找了一下,把他们给找了出来。
三人当中,有两个已经死了,他们身上没有致命伤,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小伤口导致他们流血过多而亡的。
还有一人活著,却也重伤不能动弹,奥拉夫只能召唤来npc医疗兵,把人拖下去。
能不能救活不知道,反正奥拉夫知道城镇中的药物和乾净绷带都不多了。
城墙上的战斗也结束了,玩家和npc们再一次完成了今天的惯例守城战,但是,还能坚持多久呢?
奥拉夫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再一次登上城墙时,便有马孔联盟的军官跑过来向他匯报情况。
“长官——”
“今天死了多少人?”
那军官脸上混杂著疲惫,恐惧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开口。
“长官—·我们阵亡三十七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超过六十,至於僱佣军方面,有十九人阵亡。”
奥拉夫沉默地点点头。
npc士兵的阵亡数字触目惊心,这意味著城镇內可用的防御力量又削弱了一截。
而今天玩家掛了十九人,更是有点严重,因为打了三个月,两千多玩家到今天就剩下四百来人,其中两百人外出,刚刚又掛了十九人,这意味著城中可用战力不足两百了。
弹药呢?”
奥拉夫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军官的脸色更加灰败。
“火枪连队所用的铅弹,只剩下最后三个基数了,火药库存更是见底,只剩下三桶黑火药,城防用的重型弩箭和石弹耗尽,我们—我们可能撑不过下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了。”
好吧,看样子就快要到最后时候了。
奥拉夫不再说话,至於食物和药物也没必要问,还有多少,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是躺在仓库內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显兴奋的脚步声从通往城內的阶梯传来。
奥拉夫和那军官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三名玩家正快速衝上城墙,他们身上同样沾满污血和泥泞,但眼神却闪烁著与周围死寂氛围格格不入的光芒。
“好消息啊!“
奥拉夫一看,便认出来三人是外出两百人中的其一,他想起了前两天自己的安排。
“找到了?”
“找到了!”
为首的玩家用力点头。
“我们找到了那个死胖子总督留下来的逃生船了——好傢伙,这条船足足六百吨啊,它停泊在三十公里外的一处天然港口內,虽然被鱼人占领了,不过我们又把它夺了回来。”
奥拉夫闻言,他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真他妈的好啊——船呢?”
“五十多个兄弟把它开走了,去了海上,继续留在港口內,我们守不住它!”
三个玩家得意的说道。
“老大,我们带人去码头,船上的兄弟自然会把船开过来接人。”
奥拉夫眼中精光一闪,疲惫仿佛被这个消息驱散了几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阿尔梅达总督还活著,事实上,这条船存在的消息,还是五天前他跑来找到奥拉夫,將其告诉他的。
为什么他会说?
当然是为了逃命啊。
阿尔梅达总督深知自己绝对是没可能一个人逃离这里的,所以,他就找到了奥拉夫,將自己珍藏起来的逃命工具告诉奥拉夫,並希望以此来拉拢他和其麾下的巴格尼亚僱佣兵,好让他们保护自己离开这里。
所以,奥拉夫就派出人去寻找这条船。
垦在找到了这条船,让奥拉夫喜不胜收。
不寻,在场的四个没高兴太久,三个中的其中一个便迟疑的问了一个问题。
“不寻,那条船虽然很大,但是——想把我们这里所有个都带走,好像空间不够啊。”'
奥拉夫扭头望向边上的军官,后者迟疑了一下,用点了点头。
“那条船应该是一条盖伦船,六百吨的话—即便是最极限的情况下,它也就只能装下六百个。
而此时在城镇內,把平民和我们都算上,最少有一千来个。”
军官面露苦涩,他似乎猜到了奥拉夫要做什么.丫非就是拋弃平民,带著巴格尼亚僱佣兵和剩下的马孔士兵离开。
“我们——””
“船的容纳空间足够的,六百吨的船只,拋弃火炮和多余的东西,只带少量的食物和净水,这条船是可以回到巴格尼亚的。”
奥拉夫停顿了一下,他看著军官苍白的脸庞,一字一顿的说道。
“只需要拋弃一点垃圾——比如阿尔梅达总督和他的亲兵们,你们是能够上船的。“
军官闻言,他的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先是疑惑,接著是挣扎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
奥拉夫闻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此拍打军官的肩膀。
“就这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在此之前,先清理一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