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中正人如其名。
走路正,做事也正,说话也正了起来。
不过这些变化主要是在大同西军后发生的,以前在京营的时候,严中正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身为聪明人,严中正知道自己的变化原因,非常的坚定,“属下认为我们大同西军,
在整个大周就是数一数二。”
王信没有大意。
他明白低人权优势的道理。
为什么穷山恶水出精兵?这就是低人权优势。
不是日子过得好,思想先进,人人有书读等等,那就一定会有强大的军队,相反,更可能因为高人权,军队战斗力却拉跨了下来。
至於建立思想上的军队。
王信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
现在的大同西军,是一支不欺负百姓,军纪严明的军队而已,並没有崇高的思想,哪怕自己说过不少。
大道理並不是讲出来的。
犹如后世企业各个搞所谓的企业愿景等等,实质上没人在乎。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是如此,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心中有大局观,起码不会走错路,很多人无法理解这点,说再多也无用的。”
有天赋的孩子,什么都不管依然是学霸。
不是读书的料,就是补破了天,依然是学渣,逼得太过分,只会適得其反。
所以人才难得。
贾政这样態度端正,做事能力差的人都极其难得。
更何况又有態度,做事能力又强的人才。
至於能力强,態度差的人,这样的人只会给社会带来灾难,绝对没有好处可言,他的成功,只会鼓励更多的人学习他的態度。
而能力这方面,又不是学习可以得来的。
无非是业务的熟练与否而已。
“好好做事,大同西军一定会有你的位置。”
王信拍了拍严中正的肩膀。
严中正点了点头。
並不怀疑。
等打败欧彦虎,大同西军在大同的最大阻碍被搬走,只要內部不出问题,一定会成为超过永兴军的势力,如日初升,自已赶得早,同样会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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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草原,天边掛著的太阳格外圆。
微风轻起拂过,掺杂了泥土的芬芳,士兵们懒洋洋的躺在地上,谁也懒得多动,时不时閒聊几句。
“也不晓得家里怎么样了。”
“我家的房顶茅草要重新铺,该死的这时打仗,怕是家里下雨的话,屋子要露水。”
“下雨就好了。”
“好个屁,现在下雨已经迟了,田里的庄稼早死光了。”
每个人都在抱怨。
“还是要看命啊,命好去西军,命不好来东军。”
大同西军是西军,天成军自然是东军,那么永兴军就是中军,这样更好记,私下里不少民兵这样叫开了。
民兵是服役,短则一二年,长则三五年。
谁都想早点回家。
其实大明军户也是如此。
军户中一部分人去服兵役,一部分留下来种地。也就是所有百姓都该承担的兵役,限制在了少部分群体之中,所以应该要给予补偿。
现在补偿没有了,连补贴也没了。
每个月的口粮钱都拖欠。
“上头说这回打了胜仗,不光是奖赏,以前的拖欠也一併发,是不是真的?”
有人很在意。
“哈哈哈。”
他的话引发了一阵笑声。
大军开拔。
总要给口饱饭吃,还要给银子。
因为谁也不信上头嘴里的话,先把银子发了才是真的。
大家各自领了一二两银子,只吃了一顿乾饭,不情不愿的上路。
胡立勇带著手下將校巡视军营。
听到一阵笑声,皱起眉头。
很快有官兵赶了过去,把这几名士兵吊起来打。
胡立勇没有多言。
反而是手下將军劝道:“军中士兵怨气大,还是不要闹出动静的好,万一激起兵变反而不美。”
胡立勇点了点头。
军纪如山。
可也要分情况。
“都怪那王信。”有人一脸埋怨。
“谁都不容易,为了这次的开拔银,咱们总兵费了多少工夫才凑足两万七千多两银子,还有军粮兵器,哪一样不愁死人。”
“那王信倒好,为了自己立功,不顾友军死活。”
大家都在埋怨。
至於朝廷。
大家懒得说了。
如果不是朝廷拖欠多年,他们也不至於如此艰难,
“哼哼,那王信贪功,自有人收拾他。”
听到这段话,胡立勇皱起眉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不敢继续多言。
眾人心知肚明,皆保持沉默。
反正他们天成军的確出发了,只不过朝廷往年积累的拖欠那么多,这回调拨的钱粮又没有足数,反正怪不得他们头上。
那胡人恨王信恨得牙痒痒。
王信和他的西军又在最前面。
胡立勇摇了摇头,终归还是年轻,太过鲁莽了,为了功劳就失去了耐心。
打仗不是儿戏啊。
也好。
张文锦是个文官,嘴上一套一套,实则一窍不通。
如果没有了王信,想到此处,胡立勇精神了起来,周边的將校也神情激动,私下里盼望著好消息传来,只要王信遭受攻击,他们必然退回去。
“王信將军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这个时候,他们之中有个年近三十的校官,迟疑的说道:“如无自信,王信將军不会鲁莽,胡人不一定能打败王將军。”
“赵赫,你也太高看他了。”
有人摇头,“哪怕西军是铁打的,难道还能以一敌十不成?这是塞外,不是守城。”
根据他们的消息,胡人大概七八万骑兵。
大同西军加上民兵也才一万两千人,还要去除留守的兵力。
在关外的话,无论如何,王信也不可能打败欧彦虎,双方硬碰硬,唯一的结果只有王信打败。
运气好的话,王信还能带著少量精锐逃回来。
眾人毫不怀疑。
胡立勇嘴角悄然翘起,仿佛预想到了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