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识别失败】
【神经网络:伪命令注入中】
【领域逻辑熵值飙升】
【系统问询:身份确认失败】
冯布兰克胸腔中那颗“战争火种”剧烈震荡,发出不协调的咔哒咔哒声,齿轮转动间,火四溅,仿佛整座系统开始自我反问:
我是谁?
我要杀谁?
我是否被谁操控?
我是否——早已死去?
萧涟音静静站在冯布兰克面前。
她不再急攻。
九尾在她身后舒展如梦,狐焰轻舞,她站在战火与废墟的交界,宛如地狱之门前唯一的引渡者。
她抬眼,轻声低语,像是在回应那尚未说出的惊恐:
“你在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你终于意识到——”
“即便你掌控了战争。”
“你也无法掌控自己。”
冯布兰克的系统试图恢复指令。
他在运算。
他在挣扎。
执行指令:锁定——目标:萧涟音。
执行指令:锁定——目标:我自己。
执行指令:……矛盾。
执行指令:击杀。
执行指令:自毁。
执行指令:无法判断。
【领域状态确认:崩坏】
【领域逻辑判定:失败】
【战争领域——正式解体】
轰!
冯布兰克的领域之根——那座建立在战争计算之上的“兵工逻辑核心”开始扭曲!
地面浮动的星痕刻线一寸寸熄灭,高温蒸汽骤降为死寂冰雾,战场不再是他设定的棋盘,而是一张被现实撕碎的剧本。
司命远远望着这一幕,眯起眼,低声喃喃:
“这才是,真正的狐妃。”
远处,灵潮依旧奔涌,渡桥依旧延伸。
冯布兰克身影逐渐模糊,在狐焰与冥雾交汇之间,他不再是“设计者”“统帅”或“战争的化身”。
他,只是一个还未被允许死亡的亡魂。
现在,冥门已开。
归处——已定。
此刻,庄夜歌缓缓跨前一步。
黄泉渡桥在他脚下悄然延展,桥身由魂火与符文构成,跨越硝烟与焦土,直铺至冯布兰克身前。
在他与冯布兰克之间,冥门缓缓浮现。
符文回旋,死语低吟,魂火升腾,门扉轰然半开,仿佛冥界之神亲自将通道打通,只待最后的命数裁决。
庄夜歌立于桥首,声音低沉,却仿佛刻在空间结构之中:
“此为终渡。”
他缓缓启咒。
【规则三:引渡冥门·渡亡】——启动。
伴随着规则的触发,一股幽深的引力自冥门之中骤然散出。
方圆六十米内,所有死亡痕迹、灵魂残余、乃至冯布兰克体内的秘骸处理核心中残留的“战争记忆”,统统被这一道“终渡规则”锁定并牵引。
冯布兰克发出撕裂天地的咆哮!
他的金属身体剧烈颤动,钢骨摩擦中发出尖锐嘶鸣。
机械脊柱在空中扭曲翻腾,如遭重创的巨蛇试图摆脱束缚,但下一瞬,他猛然发现——
自己已无退路。
他的战争逻辑早已被镜乡魅语、冥界规则、命运眷顾三重干涉。
他的每一道思维链路,都被牵入了已不可逆转的“终焉”。
这不仅是战败。
这,是存在本身被终结的预告。
萧涟音踏步上前。
她的身影笼罩在狐焰与烟尘中,红色战裙早已破碎成片片妖艳火纹,狐焰缠绕她的手臂、腰际、唇角,目光冷漠,杀意如冰霜。
她望着冯布兰克,那原本不可一世的钢铁巨神。
她轻声道:
“狐妃不杀凡人。”
她顿了顿,红唇微弯。
“但你不是人。”
“你是战争的回声。”
“而我,是让你闭嘴的那支歌。”
她抬起手指,九尾缓缓升腾,化作九条赤红锁魂之丝,缠绕冯布兰克的躯体,封锁每一个动力节点。
这一次,她没有留手。
【终结技:妄魂九尾·幻生变身·终结式】——释放!
九尾合拢!
光焰炸裂,狐焰在高空中凝结成一尊巨大的幻影之狐,头戴星冠,目如渊镜,它低头俯瞰下方的冯布兰克,如神明裁决。
“你曾点燃战争之火。”
“那就请,用你自己——熄灭它。”
狐焰化刃,尾光如流星坠落,携星火烈焰直接贯穿冯布兰克胸腔!
轰——!!!
刹那之间,冯布兰克体内的战争数据如逻辑碎片般崩解,命痕爆点被彻底引爆,零式装甲崩塌,火种碎裂。
银红色火雨腾空,如星辰碎落。
灵魂残片如流星,化作一道道光线,被冥门缓缓吞没。
庄夜歌挥袖,铜铃三鸣。
冥门缓缓合拢。
冯布兰克——被彻底引渡。
【目标清除】
【灵魂已引渡】
【无重构可能】
【此单位已彻底脱离现实轨迹】
场域归于寂静。
钢铁哀鸣停歇,战争逻辑终止。
狐焰熄灭,夜风拂过,冥门彻底闭合。
狐妃的身影在风中微笑着渐渐退散,赤焰如落飘零,九尾在消散之间如梦中余影划过废墟天穹。
而萧涟音的身体,也缓缓倒下。
她的理智早已透支,狐妃真形耗尽星能,九尾在她身后崩解为万千火点,如同最后一场幻梦的谢幕。
司命快步冲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她在他怀中仿若一片余烬,微弱却不失温度。
“还活着。”司命低声。
她睫毛微颤,唇角缓缓扬起,气息微弱:
“赢了……对吧?”
司命看着她,一瞬间所有的风声都仿佛静止。
他缓缓点头。
“赢了。”
他们以为,一切终于落幕。
——然而。
天空,开始震动。
风声静止,硝烟未散的空气中,悄然浮起一抹极轻极冷的笑声。
那声音很熟悉,却又格外陌生。
“你们真是……太好用了。”
众人猛然回头,只见一道人影自战场远方缓步而来。
他步履从容,脚步不曾引燃地面火星,却踏碎了空气本身,如虚构中的角色跨出故事页。
王奕辰。
他走近了,身影逐渐从朦胧变得清晰,嘴角带着一贯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里,不再藏善。
一步步,他走到了冯布兰克破碎的装甲尸骸前,毫无阻碍地伸手,从其残骸核心中取出了三张卡牌。
没人能阻止他。
没有系统提示。
没有反制。
他轻轻转身,望向众人,目光仿佛在审视一场精心布设的舞台剧终于落下帷幕。
他的笑意浮现:
“这场戏,我等很久了。”
“感谢各位演得如此尽力。”
“不过——”
“战利品,理应归我。”
司命站起身,手中命运卡牌浮现,星图微颤。
“你早就——”
王奕辰抬手,指尖轻轻在虚空一划。
一道裂痕浮现。
星灾气息随之而来。
那是一道不属于现实的切口,仿佛某个剧本正在强行切换场景。光线开始扭曲,空气中的色彩溢出轮廓。
“再见。”他淡淡地说。
然后,踏入裂痕。
他的身影消散了,只留下那道半敞未闭的星灾裂缝,如剧院中尚未拉上的幕帘。
星灾低语随之响起,仿佛谁在深渊中轻声说:
“疯子十三说……命种还未完成。”
王奕辰消失的地方,仍残留着那道裂痕,缓缓闭合,像一道眨眼未完的注视。
风停了。
光,开始紊乱。
哪怕冯布兰克已亡,哪怕战斗似乎落幕,整片战场上依旧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一种剧本之外的剧本。
司命沉默地站着,注视着那条裂痕缓缓合拢。
没人追上去。
没人动。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那不是此刻可以追的存在。
“他从头到尾……都在看。”鲁道夫低声喃喃。
“等我们消耗,等冯布兰克出手,等涟音动用狐妃……”他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愤怒与茫然,“然后来收尾。”
信奈的眼神愈发冰冷,拳头捏得骨节泛白。
“他掠夺了什么?”
维拉声音低沉:
“他拿走的是——冯布兰克的战争结构。”
“他要构造自己的秘诡。”
“在新的副本里,他将不再只是玩家。”
她抬起眼,目光穿过余焰未散的焦土:
“是‘掠夺者’……秘骸中最早被禁锢,也最危险的一种。”
“只要你足够隐忍,足够狡猾,抓住一个关键契机。”
“你就能脱离命运系统,劫夺他人成果,拼出自己的成神路径。”
司命垂眸,声音冷硬如刃: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维拉神色晦暗:
“而我们,也不是他第一个舞台。”
空气如坠入死水。
一时间,整个战场陷入沉默。
胜利的余焰还在飘荡,狐妃散尽的火光轻轻落在地面,仿佛在嘲笑所谓的“终章胜利”。
它只是——另一个叙事者的开场白。
庄夜歌缓缓收起死潮界。
黄泉渡桥于沉默中逐渐褪色,冥门化为虚影,溶入战场深处的余灰。
他望着星灾裂痕曾存在之处,声音低沉,如道法诵经:
“命尽之人,应归于冥。”
“但若命未尽,却已开始掠人命轨——”
“那就是……‘禁忌’。”
他转向司命,目光灼灼:
“你会追他吗?”
司命静静望向远方,眼底映着灰烬未冷的裂痕,那道不属于此地的切口,仿佛仍在他心头燃烧。
他的声音冷得仿佛已跨入星灾:
“不是‘会不会’。”
“是——我们必须。”
“因为下一场戏,他还要我们演。”
信奈冷笑一声:
“那他最好准备好——付导演费。”
鲁道夫嗤笑一声,勾唇而起:“我这拳头,也确实痒很久了。”
“只是……”林恩轻轻开口,目光投向星灾裂痕曾存在的空白处。
她的声音轻而清晰,像是一滴落入未来深井的水:
“如果他在执行什么计划……”
“那疯子十三——是不是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存在?”
没有人回答她。
但所有人心知肚明:
是的。
不仅是王奕辰。
还有那个疯子。
那个始终藏身幕后、以命运为剧本、以玩家为数据的存在——
他也在看着他们。
在某个他们尚未踏入的副本深处,一扇门正在缓缓开启。
门后不是神,不是魔。
那是一双眼睛。
不是眼睛,是——命运本身。
冷静、扭曲、等待下注的命运。
司命缓缓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取出自己的秘诡卡牌——命运之主。
那张卡在指间轻颤,仿佛被某种遥远存在触碰,发出低频共鸣。
他睁开眼,眸光一如往昔。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
他只说了一句:
“准备吧。”
“下一次,我们不只是玩家。”
“我们是——讲故事的人。”
一场战争终结,留下的不是废墟,
而是胜利者未曾察觉的代价。
当你以为自己赢了,
也许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