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恩也不说话,等徐睿仪吃完了一整个,才笑呵呵的指了指那边说道:“可那边还有椰子。”
“不早说。”徐睿仪把手中的黑柿一扔,瞪大了眼睛没好气的说道。
“你又没问。”
“哼~”徐睿仪白了林怀恩一眼,“给我记着。”
林怀恩“嘿嘿”一笑,走向椰子树,随便扫了一眼就看见树下掉了一些熟透了青色椰子,他一口气捡了几个,摇晃了一下都听的到水响,便找到一个平坦的地方,立即向徐睿仪伸手,“刀给我。”
徐睿仪把餐刀递给了他,他将不动明王法铃给了徐睿仪,自己蹲了下来开始尝试着切椰子,切的满头大汗,都还只是划开了表面的小半层纤维层。又耐心割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椰子壳,他费力的开始撕扯,扯的筋疲力尽,也就把椰子外面的那层纤维层扯脱了一半。
他拿餐刀去戳那露出来的椰子壳,却根本使不上劲,他无可奈何,只能一点一点用餐刀锯齿去锯。
“算了吧,你这样不得锯到猴年马月。”徐睿仪叹息着说。
“不行。”林怀恩说,“我今天非得把它弄开不可。”
徐睿仪笑盈盈的说,“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先去吃个黑柿子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徐睿仪就递了个黄色的黑柿子给他,“哦。”他接了过来,掰开,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又苦又涩,比黑色的更难吃,他愁眉苦脸的吃完了一整个黑柿果,“早知道应该多看点贝爷的综艺节目的,至少学会荒岛求生的技能.也不至于有椰子也打不开,还得吃这玩意.”
徐睿仪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林怀恩拿着餐刀,坐在地上,把椰子放在腿中间继续卖力的锯。
徐睿仪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掏出半个椰子,仰头喝了一口椰子水,长长的舒了口气,“好爽.”
他低头一看,就连蹲在一旁的哮天犬也有半个椰子,正用舌头愉快的舔着那清澈的汁液,表情十分愉悦,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大呼小叫的说道:“过分了啊!过分了啊!我还一心想着帮你开椰子吃呢!”
徐睿仪扬着那张略有些苍白的俏脸妩媚的一笑,“笨蛋。”又从身后端了半个椰子递给他说,“这玩意没有工具得用石头开。”她又说,“等下我教你。”
“懂了懂了。”林怀恩接过椰子,“咕嘟咕嘟”仰头就喝了一大口甘甜清爽的椰子水,接着满足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叉子,挑起了里面白嫩的椰子肉。
“给我用一下。”
林怀恩把叉子递给了徐睿仪,又把餐刀从腿上捡了起来,在裤子上稍微擦了一下,便拿着餐刀沿着椰子壳的边缘切起了椰子肉。
两个人大快朵颐了一阵,发现月亮不知道什么出来了,在潭中投下了金色的半圆,那白色的流泉从山崖般的陡坡上落下来,掉入潭中,摇晃着金色的月光。几只胆大包天的猴子蹲在他们的对面,一边吃黑柿果,一边喝水。而在山坡之上的林间,漂浮着数不清的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它们在稠密的叶片和黑黝黝的树干间穿梭,就像是在高楼大厦间穿梭的未来航空器。
世界唯美静谧。
而他和徐睿仪,就坐在那小小的湖边,眺望着天上的月亮和水中的月亮,呼吸着草的芬芳,感受着微风吹拂树影飘摇,萤火虫在林间浮浮沉沉如繁星般闪烁,聆听着鸟儿站在枝头仿似大合唱般的鸣啭。
这是二零二零年的夏末秋初。
在泰兰德的渺无人迹的原始森林中,他们坐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林怀恩感受到了一些爱的形状,但他还不那么确定,这能不能称之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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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渐凉,林怀恩和徐睿仪在山坡找了个岩洞,两个人转移到了一人多高的岩洞中,捡了些草铺在地上,靠着一块刀削般的整齐岩石坐着,眺望着山坡下面一点的潭水,还有荡漾的森林绿波,这景色奇异极了,森林似海,而这潭水就像是海中之湖。悬挂在天空的月亮,照耀着绿海,偏偏又倒映在那小小的湖中。
一切都明媚极了。
“你说你妈妈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
“应该快了。”林怀恩说,“毕竟这是泰兰德,不是华国。”
“哎~”徐睿仪说,“这个时候又不能打电话,要是能打电话,我一定给谭诗颖她们打个电话说说我们今天的经历,说我们现在正在逃命,但我们还有闲暇看月亮。”
“别的不说,这里的风景是真美啊~”林怀恩叹息着说,“要是能在这里修一个酒店就好了。”
“那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修一座酒店,名字叫做绿野仙踪~”
“干嘛不叫林野仪踪?”
“俗~”徐睿仪抽了抽鼻子说,“俗不可耐~”
林怀恩的老脸一红,“那就叫绿野仙踪好了。”
“要不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名字?”
“清潭林上?”
“为什么只有林啊?徐呢?”
“清风徐来,林籁泉韵?”
“太长了,谁起名起八个字的啊?”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徐睿仪靠着他的肩头睡着了,他转头看见徐睿仪那张在月光下无暇的面容,这个时候他才回想起来他们是度过了如何惊心动魄的二十四个小时,想到应该是死掉的道镜禅师,追逐他的阿难塔,还有帮他挡住阿难塔的师姐.他又看了一眼睡在他脚边的哮天犬,心中无限感慨,没什么比活在当下更重要的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一阵倦意袭来,他也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橘红的朝阳在林海的另外一侧露出火一样的颜色,几座隆起的山峰还萦绕着流云般的雾气,放眼望去山野如同仙境。
他扭头看向徐睿仪,正想把她叫醒,却感觉到她面容白的可怕,额头上缀满了汗珠,连发须都浸湿了,唇也没有什么颜色,整个人都在颤。他立即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的吓人,很明显的发了高烧。
林怀恩心急如焚,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他除了把徐睿仪抱入了怀中,试图给她一些温暖之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直到阳光升上了树梢,天光大亮,看到哮天犬站了起来,他鬼使神差的说道:“黑泽尔快去湖边找几个椰子过来。”
哮天犬还真像是听懂了似的,看了眼他怀中的徐睿仪,跑下了山坡,来来回回叼了几个椰子过来。
他将徐睿仪小心翼翼的放下,让她靠在岩石上,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徐睿仪的身上,才在洞口找了石块按照徐睿仪昨天教他的方法开了几个椰子,给了哮天犬一个,自己端着椰子递到了昏昏沉沉的徐睿仪嘴边,小声说道:“徐睿仪,喝点椰子水吧!”
徐睿仪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勉强抬起身子,喝了几口椰子水,有气无力的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发烧过”
林怀恩想起徐睿仪那天在茅草屋里说过这句话,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预兆,他勉强笑了一下说:“没关系的,发点小烧而已。”他说,“我们就躲在这里等我妈妈来救我们就行。”
徐睿仪摇了摇头,“这样也不是办法。”她撑着铺着绿草的地面顽强的站了起来,结果身体晃了一晃,又无力的靠在了岩石上。
“先休息。”林怀恩扶住了徐睿仪,“发烧了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还好你没说多喝热水。”徐睿仪强笑了一下,推开林怀恩虚弱无力的走了几步,她还是轻声说:“那就休息一会。”她倔强的说道,“我身体很好,休息一会烧就能退,等烧退了我们就能走了。”
林怀恩笑,扶着她坐下,凝视着她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太阳升到头顶,他又摸了下一直昏睡着的徐睿仪的额头,比早上的时候更烫了,简直要烧起来一般,他摸她的手却冰冷异常,甚至还僵硬中还有点发颤。
野外最害怕的就是失温,发烧会不会导致失温,他不确定,他只知道手边没有水,没有药,没有盐,没有保温的毯子,这样下去出事的概率很大。
广袤荒野和原始森林之中,死亡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很有可能你一件事情没做对,下一步你就会走向死亡,这里固然很美,但城市之外,危险无处不在,还无法预测。
他心念电转,回忆起当时徐睿仪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放了药盒在背包里,他轻轻摇醒了徐睿仪,看着她朦胧无力的双眸说道:“我记得你背包里是不是放了药。”他问,“有感冒药和退烧药吗?”
徐睿仪艰难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在这里等我。”林怀恩思考了须臾,觉得不能听天由命,森林中任何小病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他站了起来,坚决的说,“我回去拿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