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面无表情,对着那盒安全套观察了几秒。
「超人大尺寸」
「老牌国货,层层把关」
「自带多倍润滑」
「10只装」
「生产日期:……」
两个月前。
虽然牌子的确不是钱行之从前一直习惯用的那款,但包装上描述的适用尺寸,确实在市面上比较少见,是罕见能符合钱行之的号。
沈离是个成年人,在成年第一天就和钱行之发生了关系,再加上和这人有过那么多年的夫妻生活,必然不会看到钱行之买了个套,就脸红心跳什么。
而且除了刚在一起的那一阵子,钱行之热衷于把东西弄进去,搞得沈离发了一次烧之后,这人就养成了随身携带一盒套的习惯,以至于沈离一度很不理解,钱行之为什么能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时随地“变”出一盒套来。
可这都七年了,还要随身带一盒吗?
那这习惯,可真是保持得够久的。
或者说……
从一个更客观、更合理、更符合侦察推论的角度来说,如若钱行之的这习惯真的一直持续了七年,那在这长达七年的时间里,钱行之有过伴侣或是性伴侣的概率其实非常高——毕竟不会有人把不会用到的、又有保质期的实用品,随身携带个七年。
离婚这么久,钱行之当然有选择和谁做的自由,可如果钱行之真的有固定的性伴侣,还要上赶着来靠近他……
又不太会。
相识二十年,沈离起码能确认,钱行之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以上所有推论,都发生在须臾之间,算是沈离常年形成的逻辑本能。
沈离的眸子冰冷一垂,又在几秒之内,得出了第二种更靠谱的推论:
如果钱行之并非将“习惯性动作”保持七年,而是最近才特意买的,那他是……
要干什么?
沈离的眉眼彻底沉下来,深吸一口气,以他的视角来看,其实有点理解不了。
这个房间对钱行之来说,其实本就是个临时居所,钱行之总共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两天。
所以钱行之为什么会把套放在这儿的抽屉里?
还是说其实早在昨晚,钱行之就确定了他会来送药?甚至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并且想要在这里和他这个前任……
发生关系?
……
啪的一下。
沈离冷着眼,将安全套扔了回去。
抽出了钥匙,合上了抽屉。
金属抽屉被推回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转身时,沈离的目光划过那抽屉,目光的冷冽弧度也像是斩断回忆的刀锋,也稍微沾上了点火气。
——如果是真的,那钱行之倒挺会演,想得也挺多的。
沈离大约“审判”了那盒套半分钟,心里也的确觉得,钱行之的前后行径更加古怪。
这番参加节目,钱行之比他设想得主动太多。
以至沈离突然觉得,他好像越来越不能理解钱行之了。
……
多想无益。
沈离站起身,还是决定先去处理那个“草包”。
沈离正要出门,指尖堪堪触到门把,金属的寒意尚未沁透皮肤,门便从外面被人猛然推开——
钱行之高大熟悉的身形和他撞了个满怀。
逆光而立的身影被走廊窗口的斜阳切割成碎片,钱行之的影子被拉了很长,人高马大的样子却也的确是压迫感十足,垂眸看了眼沈离,目光便立刻向着沈离手上一扫,极尖锐地,睨向了沈离手里的袋子。
沈离本能要后退半步,却被钱行之一把拉住了手腕。
钱行之的手掌温度过高,又格外有力。
于是沈离的眉头蹙紧,好像很厌恶这种雄性生理上的弱势,默然地等待着钱行之先开口,而钱行之这时的眉目也更冷沉,颇有几分生疏的分寸感,稍有几分冷硬地先行解释:
“我没带手机,没法支付。”
沈离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果然,便听钱行之低哑的声线,继续问道:
“那你手里……是你一路背回来的东西?”
这人应该早就发现背包挺鼓的,但试探着问过一次沈离只说是ipad,就没有继续追问。
然而此时,明明应该已经能从没有完全系紧的黑塑料袋里,看清那包草,这人还是要再问上他一句“这是什么”。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