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愣了一下。
而当沈离意识到,钱行之好像更想要一个自己也会吃醋的反应。
于是沈离沉默良久,才说:
“其实偶尔有些时候……也会想过,不过还是相信你的人品,你应该不会绿我。”
毕竟钱行之的安全感给得那么足,若是他再怀疑钱行之要离婚,是为了和别人在一起……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钱行之。
不过沈离也理解,钱行之只是想听他在意自己。
“真的?”
“嗯。”
沈离面无表情地说,“当时被你甩了之后,窝在家里天天都在想,你想离婚,是不是真的要去找性生活更和谐的。”
钱行之:。
钱行之这才直起身来,冷着的那张脸也变得认真且严肃,反而坐上了自己并排着沈离的那张床,一颗脑袋挡住了灯光,硕大的身影照下来,沈离愣了一下。
就见钱行之那张形状姣好的薄唇,一开一合,开始解释,而且一解释,就解释得很清楚,生怕自己被半分误解一般:
“我没有,”钱行之的声音冷硬且不自然,“我对别人没兴趣。我只跟你有过,以后也只想跟你上床。”
沈离与他四目相对,听了这样一番纯情又色情的剖白,立刻又垂了眼,轻微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毕竟沈离也没有想到,钱行之能把“只想跟你上床”的这种事,说得这么直白。
不过既然话赶话,都说到了这里,沈离又蹙起眉头,思路和逻辑都很清楚,干脆借机向钱行之询问了一件事:
“你既然没想过换人,离婚原因50%的‘性生活不和谐’……是怎么回事?”
床事不和谐就离婚?
这对么?
或许在很多对夫妻之间,这也是离婚原因的一种。
但是沈离觉得,起码不会是他们。
钱行之活儿那么差,他都没说什么,每次做的时候,只能用心理上的快感掩盖生理上的痛感,钱行之倒是先不满?……他哪次没爽到?
还是说钱行之一定要求频率?
但这又说不通。
如果是为了要求频率,钱行之那时起码应该把“我想经常做,不跟我做我就离婚”的要挟表达出来。
可钱行之却又一丁点都没表示,最多只是说他们见面的次数太少。
沈离见他面色不好,明明听清楚了自己的问题,却半垂着眼帘,紧抿的薄唇也纹丝未动。
甚至将笼罩在自己头顶的半颗脑袋挪走了,沈离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关注地将目光追随过去,便听钱行之冷沉的声线,缓缓道:
“其实……当时写的是5%。”
“嗯?”
钱行之已经将屁股从他的床上挪开,回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下,一边将本就整理好的被褥枕头又整理了一次,一边解释。
而在沈离听来,钱行之提供的证词实在有点搞笑。
钱行之说:“当时写得太匆忙,那百分号的第一个圈画太大,另外剩下的那条原因也忘记写比例。”
沈离:?
三秒后。
沈离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能看透真相的眼睛,挑剔地审视着钱行之:“编了多久编出来的?”
钱行之:……
“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沈离漂亮的眼尾一勾,有几分严肃,“自相矛盾的证词,一般会作为关键证供,提交给检察机关的——你在摄像机下讲你差点要破产,还有这什么百分之五,也就只能骗骗恋爱脑了吧。”
话音一落,钱行之深潭般的眸子掠过暗潮,声音也变得有一点更低:“……就当是为了我,不能做一次恋爱脑的笨蛋吗?”
“——这个另说,你少在这里岔开话题。”
沈离看着他,漂亮的凤眼就像尺:“你先自己老实交代,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
良久。
钱行之不说话,而沈离问出了他这几日来,一直在想的问题:
“是因为你留下的那本病例上,写的病情么?”
“……嗯。”
“那我当初一再地找你,你为什么拒绝我?”
沈离大概能揣测钱行之的动机,然而却不确定:
钱行之留下病例,应该便像是现在写下那个50%一样,希望得到他的关注。
可是为什么,当初刚离婚,自己每次去找他,钱行之表现的回避,又是那样决绝?
沈离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下定决心要离婚,已经决定要结束,肯定也不希望对方无尽的打扰和追问,更何况他见过太多离婚之后,一方纠缠另一方的案例,其中不乏疯狂者使尽了浑身解数,纠缠想要分手的人。
于是沈离在离婚后的前三年里,每次去找钱行之,虽然痛苦,但仍旧使用了较为克制的方式,起码不想自己成为钱行之的困扰。
然而那次……
钱行之分明在屋内,却拒绝他千里迢迢地赶来,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沈离是真的想了大半年,才接受了钱行之不想见他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