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崖一路把沈辞秋和谢翎送到城外的十里亭,分别前,谢翎忽然道:“你是不是早猜到云羽和云雪是假名了?”
暝崖笑笑:“若有所感吧,无妨,我认识的依然是你们俩,谁都有点自己的秘密,不过我想你们迟早有天愿意把真名告诉我。”
这人是真大气,谢翎感慨,沈辞秋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这趟接了暝崖的邀约,前来一试,不虚此行。
几人互相行过礼,就此分开。
上了飞舟后,沈辞秋手指顿了顿,还是摸到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抬眸,就对上了摘下玄铁面具后谢翎那双笑盈盈的眼。
沈辞秋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习惯上了长期带着面具,谢翎只花了数天,就将沈辞秋的坏习惯一点点给磨掉了。
此时沈辞秋依旧是一头银丝,眼眸幽蓝,谢翎捏着面具倾身靠近,漆光玄铁的和掐丝银花两片面具挨在一块儿,谢翎无论在什么时候看向沈辞秋,总能再度被他的面容惊艳。
“阿辞真好看。”谢翎边说着,边用自己的面具顺着银面的边,轻轻滑动,擦过沈辞秋的指尖。
沈辞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就钉住了蠢蠢欲动的面具,再屈指一弹,叮铃声响:“这次又是找安慰?”
谢翎把面具在指尖灵巧地转了几个圈:“小看我了不是,同个手段我一天才不会用两次,我就是想夸夸你。”
沈辞秋:“花言巧语。”
“是甜言蜜语。”谢翎纠正,顺势张开手,“所以阿辞,我今天这身打扮好看吗?”
他今天的文武袖可是特意挑的,还有,以元婴的恢复速度,夜里即便留了什么痕迹,早上醒来也早该消了,但谢翎没选择消除,而沈辞秋也挑了件立领的中衣裹住脖颈,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今日谢翎的尾巴尖都不用下去了。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沈辞秋当年还没见过谢翎时,就随口瞎编喜欢他的脸,谢翎不负所望,比传言里更俊美无俦,如今心悦这个人,自然是越看越顺眼。
但就冲谢翎阳光灿烂的模样,再夸他一句,怕不是要飞上天。
沈辞秋不语,谢翎早熟悉了沈辞秋的模样,他本就是佻达两句,沈辞秋沉默或者转身都在预料之中,要是真开口那可是——
“好看。”沈辞秋轻声说。
谢翎猛地一怔。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直到他与沈辞秋四目相对,看见沈辞秋微微躲闪的眼眸和不适应地抿了抿唇,才确认刚才沈辞秋是真出了声。
阿辞夸他了。
阿辞居然在他嘚瑟成这样的时候再给他撒了把光。
不是,这是真不怕他冲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啊?
沈辞秋看着谢翎在短暂怔愣后愈发明亮的双眼,那眸子里的火快烧到他身上来了,心感不妙,转身就要逃,谢翎却立刻追上来:“阿辞阿辞,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啊——!”
没听清就怪了!
沈辞秋决定不再惯着他,回身把自己的面具朝谢翎面上一扣,而后飞速闪身进了船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谢翎被面具扣得微微后仰,他听着关门声,站在原地保持这姿势不动定了片刻,而后摸着脸上的银面,慢慢低下脑袋,乐得闷闷笑出了声。
面具上还带着沈辞秋的温度呢。
他站在门口傻乐,沈辞秋在门内听着听着,耳根微微发烫,听不下去了,须臾后,他将门微微拉开一点缝隙,刚好够一只手伸出去。
“……面具还我。”沈辞秋隔着门板说。
“好说。”谢翎很不要脸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连人带面具一起还你,沈宗主不必客气。”
两人隔着门板你来我往,最终这场拉距以谢七殿下成功把自己送进屋而宣告结束。
黑鹰和白鸩远远看着,心说学到了,又学到了。
“比我先前去鹤妖那里看到的手段都高,”黑鹰余光瞥见白鸩居然拿出了一个本子正在动笔记录,一顿,“……你干什么呢?”
“记下来,免得忘了。”白鸩一本正经收起纸笔,“或者日后偶尔拿出来给殿下和宗主看看,他们应该也开心。”
黑鹰惊异,黑鹰警惕:还能这么干?!
不行,他才是主子们最得力的近卫,得想办法扳回一城!
不愧是主角的左膀右臂啊,看这股卷劲儿,简直一脉相承。
飞舟行过云端,从白日跨到黑夜,夜里,谢翎在榻上睡得安静,沈辞秋则在修行。
他和谢翎本来修为就已经接近元婴后期,此次双修后,直接将他们真正带到了元婴后期,不知是因为浑厚的积累,还是“不负”加上冰火双生珠的妙用,他俩境界一日千里,甚至已经摸到了元婴大圆满的边界。
以他俩的年龄,这般的修为,说出去只会让整个修真界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