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实际上姓刘的也看不上这些东西,完全是为了给郝佃户添堵。
那些被小心使用,时时呵护的镰刀锄头,都当玩意拿来嘲讽。
本就被打两顿的郝佃户气得眼睛发红,肯定要把镰刀锄头抢回来,没有这些东西,种地就更艰难了。
姓刘的少爷见此,竟然随手拿着锄头,笑哈哈地砸向郝佃户。
那么重的锄头,被郝佃户视若珍宝地锄头,直接把郝佃户砸死了。
一命归西,再也没了呼吸。
他死的时候,刘家公子还在哈哈大笑,让人把这穷鬼抬出去。
等恶仆去拖人的时候,才发现郝佃户已经气绝。
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庄子上死了人,还被那么多人看见,肯定是瞒不住的。
刘公子屁滚尿流地回州城家里,半个字都不敢说。
但这事让佃户们知道了,气得一定要讨个说法。
郝佃户的妻子儿女则哭得几乎晕过去。
郝佃户妻子是个能干的,平日种地也是一把好手,她哭成这样,既是哭自家男人,也是哭以后的日子。
他们一双儿女,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以后如何过。
郝娘子在其他佃户们的帮助下,决定来州衙门告官。
“想来衙门想要还田于民,那肯定是好官,咱们就去告!”
“对了,还有纪大人,那是为青天大老爷!咱们去告!”
郝佃户的为人,其他佃户都知道,看着他因为几句话被赶走,还被锄头砸死,众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地的活都不管了,一定要告!
要让姓刘的付出代价!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人证物证也不难办。
难就难在,这刘家,便是除曹家为首四个家族之外的第五个。
那四家没了,他家最急着上位,最急着接手曹家的田地。
因为在他们看来,也就他家能吃得下那么多好田了。
可刘家没想到,衙门竟然会做出还田于民的举动。
这次冲突的发生,确实跟最近的情况有关,甚至是必然的结果。
但死了人,却是谁都没想到的。
衙门里的柯知州看了看纪大人,咬了咬牙道:“把姓刘的罪犯抓过来!”
直接抓?
下面差役们面面相觑,明显不敢。
纪楚看了自己手下,直接道:“去抓人。”
“是!”
跟着纪楚的差役都是疾恶如仇的,在曲夏州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横行无忌的人了。
他们一定要把人抓过来!
尤其是弓春荣的堂弟,弓堂弟更是一马当先,直接带着人前去。
黎家张家的差役对视一眼,立刻给他们带路。
抓人!
必须抓人!
衙门正堂上,郝娘子带着儿女,还有佃户们正在诉冤,就见一群差役气势汹汹离开。
只听柯知州道:“大家起来吧,已经让差役去拿人了。”
众人一愣?
真的?
真的去拿人?
不管是郝娘子,还是差役们,此刻都傻眼了。
他们知道还田于民的官就是好官,却也没想到行动会这样快。
想到他们拖了好些日子,才敢过来告官,就觉得一切雨过天晴。
郝娘子更是失声痛哭。
如果他们早点来报官就好了,如果在物件被扣下,就来报官就好了。
可实际上,并非是他们晚了。
而是衙门做事做得太晚,以至于酿成这场悲剧。
正是这种情况,才更要还田于民。
让普通人有立锥之地,这些豪强才不敢肆意欺压。
佃户不是他们的奴仆,普通百姓更不是他们的奴仆。
即使那些自称奴仆的人,其实也不能任由他们打杀。
弓堂弟为首的差役去得迅速,刚到刘家附近,就看到一辆低调的马车从侧门离开。
“等会!把那辆车拦下!”
弓堂弟是个胆大心细的,直接道:“如此低调的马车,还从侧门离开?这不正常。”
果然,跟弓堂弟说得一样,这马车确实有异常!
里面坐着已经乔妆打扮的刘公子。
这刘家知道柯知州会拿这事做文章,为了保住儿子性命,竟然想让他提前离开。
只要人走了,官府也没什么办法,顶多为难刘家。
反正儿子死不死,都要为难,不耽误这一点。
刘家却没想到衙门行动如此迅速,那群刁民进了大堂没多久,官差就来拿人了。
还是纪楚的亲信过来抓人。
刘公子被弓堂弟直接从车上拽下来,脑门直接磕在车轮上,跟拽死猪一样,让人压着去往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