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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从一列文字中,挑选了一个衡,从此大秦有了第三代孩子,这个孩子叫作公子衡。
始皇帝还让人送来了一对美玉,还有许多布匹以及善于照顾的妇人。
高泉宫的宫人几乎翻了一倍,这让田安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皇帝有命,休朝三天,在高泉宫摆宴席庆贺。
频阳公王翦得到始皇帝的诏命前来赴宴,他与老太尉蒙武走在一起。
蒙武拄着拐杖道:“许久没有听到你的消息,还以为你老死了。”
王翦道:“你也没老死啊。”
两位老臣皆是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上台阶。
王翦低声又道:“你看看你脸上的斑,这两年你老得比我还快。”
已是一脸老人斑的蒙武低着头一步步用力踩在台阶上,走了一会儿,他有些累了,停下脚步道:“公子扶苏有了孩子,始皇帝得了孙子,老夫不能不来庆贺。”
原本,自从孙女嫁给公子之后,王翦就打算闭门不出的。
蒙武大口出着气,他道:“公子扶苏是一个极其有天赋的孩子,这孩子太有天赋了。”
蒙武会这么说,是因他见过了王贲递来的调兵屯田之策。
王翦走到他身边,目光看着这个老家伙道:“你还在说公子是一个孩子。”
蒙武忽然一笑,道:“明明还是一个孩子的模样,怎么就成婚了,还有个孩子。”
两位老人家休息了片刻,又继续走上台阶,一路走到了章台宫。
章台宫内,公子扶苏正在给诸多宾客倒酒,等老太尉与频阳公到了,编钟乐声这才响起。
始皇帝走入大殿内,群臣祝贺。
扶苏坐在丞相身侧,道:“老太尉答应了迁民实边之策。”
李斯道:“张苍与臣说过此事。”
秦刚一统中原,但内部建设实则很困难,尤其是基层,这几乎是历代的难题。
李斯搁下了酒碗,他原本舒缓的脸色此刻已是眉头紧蹙,这并不是说此事是错误的,而是公子的行事方式越来越像一个不计代价的君王。
公子的行事方式像始皇帝吗?
还是有不同的,始皇帝终究是会听取建议,如谏逐客书,始皇帝是会纳谏的。
公子扶苏会听取建议吗?
很多时候公子扶苏只是在下达命令。
命令下达之后,得到了巨大的成效,人们纷纷称颂公子扶苏贤名。
因此,不论张苍也好,程邈也罢,哪怕是自己这个丞相从未反对过公子。
这才是李斯所担心的,他不是为大秦担忧,如公子扶苏这样的继任者,其实是一个更无情的人吧,公子可能更不会在乎淳于越那些人的死活。
如今不是当年了,公子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
始皇帝有了孙子,公子有了孩子,公子也该为他自己考虑了。
李斯面对公子,心中有一种莫大的不确定感,这种不确定感来自他的确读法家典籍,也愿意施行法家典籍,可他终究不是始皇帝,哪怕他成了下一个秦帝……
李斯缓缓看向面带和善笑容的公子,心中忽然想到哪怕他成了下一个秦帝,他会继承这个伟业,可他不是始皇帝。
宴席热闹,钟乐声此起彼伏,在这个庆贺声四起的当下,李斯忽然才醒悟过来,这么多年了,他从未看穿过这个孩子。
宴席还在继续时,王翦朗声道:“老臣请始皇帝封禅泰山。”
老太尉也举着酒碗,道:“请始皇帝封禅泰山。”
李斯恍惚回神,他拿起酒碗,朗声道:“请帝封禅泰山。”
当说出这句话时,李斯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他李斯对大秦忠心,他与公子扶苏就不会是敌人。
酒宴从上午一直到了夜里才散去。
高泉宫,扶苏坐在殿前,他给孩子做了一个摇篮,孩子此刻在摇篮中睡得正香甜。
回头看去,见到妻子与王家婆婆还在给孩子做着将来要做的衣裳。
见有内侍十分讨好地要给公子扶苏倒上一碗茶,田安一个眼神瞪去,那内侍当即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到了夜里,公子是不会喝茶的。
扶苏翻看着敬业县送来的账目,今天在宴席上这么多人向父皇请命封禅泰山,还是频阳公与老太尉带头,不过父皇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敬业县的账目一直都是叔孙通所写的,今年叔孙通依旧收孩子教书,只不过今年需要十五斗粮食一年。
而在另一卷书中,是娄敬所写,他斥责叔孙通贪得无厌,竟然趁着粮食丰收,讨要更多。
看了娄敬的哭诉,扶苏反倒愈发觉得,叔孙通这样的人才能管好敬业县,敬业县的人才不会挨饿。
叔孙通是个活得很清醒的人,他知道治理敬业县只需要向公子扶苏交代,不需要向娄敬交代,甚至不需要向娄敬或者丞相交代。
反之,如果换一个人,或许还不能让敬业县的人过得更好。
学识的扩散并不是教一个是一个,扶苏反对那些名仕的教书方式。
按照敬业县如今的教书方式,一个孩子学了六年,六年之后他可以将学到的学识教给十个,上百个人,而这上百个人可以教会上千人,之后就是上万人。
终有一天,这关中再无人向叔孙通交粮,那他叔孙通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将来,扶苏可以给叔孙通留一个名传千古的名号。
见到妻子走来,她道:“入夜了。”
夫妻有过约定,入夜之后不得再看这些,扶苏放下手中的竹简道,与她说了敬业县发生的事。
“这么复杂吗?”她十分好奇地问道。
“越是基层就越复杂,与天或与地斗争反倒是简单了,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才是最难的,我们这漫长的一生,很多时候就是在人与人之间的斗争中,一次次走过去的。”
她有些担忧道:“是因齐鲁博士吗?”
扶苏望着夜空,缓缓道:“不只是他们,还有别人,各种各样的人……匈奴人,要反秦的人,要复国的人……”
言至此处,扶苏又道:“频阳公可睡下了?”
“爷爷刚睡下。”
“让他老人家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