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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闪躲着，但踏上城墙的脚却缓缓收了回来。
用尽所有手段也改变不了，阻止不能的无力感，催生出了些许退意。
默默将脚步收了回来，低下头不再去看那远处的景象。
“我太弱了，没了法器符咒…我连阻止都做不到…”
“我…嗯？”
嘴里还在低声呢喃着。
忽然，收回的脚踩落地面，感到一阵怪异的触感。
有些疑惑的挪开脚步。
发现刚刚被自己踩到的，是一张不足巴掌大的纸片。
弯腰将之拾起。
看清手中的事物，目光低沉的杨平整个人忽然一僵。
此时，被拿在手中的是一张剪裁好的照片，巴掌大。
照片正中，一个面上带着些青涩的少年，一身绿色军装，笑得灿烂。
而在他身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面带微笑，冲着镜头，摆出各种手势。
显然，这是一个小小的家。
不知不觉瞪大了眼的杨平，放下照片，调转视线。
只见一旁，几步远的地上。
因刚刚僵尸冲撞城墙，垮塌下的建筑散落。
一个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的少年，穿着差不多的绿色军装，正趴在城墙的垛口间。
怒瞪着双眼，死死地握住了手中枪械，对准城下。
可已经失去了气息。
一根重达几吨的结构钢筋，砸落下来，来不及躲避，将他拦腰碾成了两段。
他就保持着这幅姿势，坚守在这座无人关注的小角落上。
成为先前密集的炮火下，一枚小小的子弹。
杨平感觉，好像有块沉重的石头坠在了心口，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他才第一次真正地抬起头，看向这片炮火连绵的钢铁防线。
狰狞的怪物涌出地穴，开始攀向城墙。
僵尸的嚎叫，士兵的怒吼与子弹的呼啸。
仿佛纷纷灌入了，脚边士兵还未凉透的枪口。
化作了一枚子弹，击碎了他周身，不知何时盖起的无形砖瓦。
猛然间。
安静退却，喧嚣入耳。
一片嘈杂铺头盖脸地涌来。
士兵临死的怒骂与惨叫，刀刃入肉，子弹透体。
血液迸射，尸体跌落。
硝烟厮杀与死亡，这战场上的一切的一切，揉炸成了一股名为真实的音浪，兜头砸下。
让满脑子种种思绪的杨平，心神一阵动荡。
纷杂的思绪有些渺小。
默默扭转身体，环顾四周，嘴唇因剧烈的情绪变动，不由发白干涩。
最终还是哆嗦着，咧成了一抹苦笑。
“呵，我真是懦夫。”
“这些…不都是普通人么…”
苦笑摇头，竟不知何时忽略了这些，从最初就与自己一同迎击妖邪的人。
再次扭过头，看向城外已经走出百米的高大身影。
再次俯下身，将手中攥得有些变形的照片，塞回一旁士兵的手中。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自城墙上一跃而下。
双腿上的符纸闪烁间，在夜色中，一抹亮眼的黄色拖着残影，快速接近了那步伐沉重的高大阴影。
“离火为令，符动炎生！焚秽破煞，急急如律令！”
随着大喝，一张朱红色的符纸自袖口悬浮而出，随着推掌，直射紫毛尸后心。
“呲…”
随着符纸接近，快速闪烁间，一抹炽热光焰猛然炸开。
“轰！！！”
…
几息后。
火焰消退。
被高温融化的地面上，背部有些烧焦的紫毛尸脚步顿住。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转身，对上了一双决然的视线。
一袭黄色道袍猎猎鼓动，杨平双手各抓着一张阳火符，悍然迎了上去。
凭借灵活的身手和相对矮小的身形，他闪过紫毛尸的反击，将手中符纸贴在其腿部。
随后迅速拉开距离，竖起剑指，大喝一声。
“燃！”
应声，两张符纸上的字迹迅速散发出微弱光芒。
下一刻，熊熊火焰将高大的僵尸完全笼罩。
凭空燃起的符火噼啪作响。
但与此前的杂毛僵尸不同，这身披铠甲的紫毛尸，即便被火焰舔舐，也毫无反应。
皮肉在灼烧下，反而如同火中真金般，反射着金属光泽。
这一幕让杨平心头一沉。
僵尸，刀剑难入，可弱之畏水，强之畏惧雷火。
如今火焰难伤，刀剑难破。
可苦于没有其他手段，也只能咬牙又抽出两张低阶符箓，再次冲上前去。
“现在腿上的神行符还有效果，若是等它失效，凭我这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身体，如何能与这紫毛尸对抗？”
念及于此，脚下的动作也是更快了三分。
不断矮身躲避攻击，凭借僵尸笨重僵硬的身躯与之周旋。
同时用各种符箓攻击其七窍、腿部等脆弱部位。
不求击杀只求击伤，能拖则拖。
接连几张阳火符点燃。
也算是终于起了反应。
“吼！！”
高大的紫毛尸吃痛，暴怒嘶吼一声，突然抛开之前那循规蹈矩的攻击节奏。
抡起手中锈蚀的大剑，如车轮般斜劈而来，带起阵阵恶风。
杨平正准备闪躲，便感觉劲风扑面而来。
看着那粗钝的剑刃，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此刻他毫不怀疑，这一击若中，自己定会被当场劈成两半。
只得尽力矮身躲避，却已来不及，电光火石间，只能取出一张符纸挡在手臂前迎击。
“砰！！”
“咔嚓！”
一声沉闷的撞击过后，杨平只听到自己手臂传来一声脆响。
闷哼一声，便被这股大力直接抡飞出去。
最终整个人在满是黄土泥沙的地面上，翻滚出十数米远，才算是卸去这股力道。
刚想翻身站起，撑地的手臂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滚落灰尘的脸上，也是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混着泥水，在脸上划出几道泥水印。
“该死…”
睁眼看去，只见刚刚迎上那道攻击的胳膊，小臂处已经弯折成了个直角。
几片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露了出来。
显然已经废了。
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做感叹。
虽然还没抬头，但贴在地面的他，已经能感受到一阵阵沉闷的振动，越来越近。
来不及多想。
一咬牙，腿部发力，直冲起身，快速扑向一旁。
一阵风声贴身呼啸而过，刚烈的飓风将衣服吹起，断掉的手臂被扯的左摇右摆。
“哼…”
不由闷哼一声。
也来不及查看伤势，赶忙抽出一张止血疗伤的符箓，也顾不上是否对症，直接贴在断臂处。
随着口诀念出，符咒生效。
虽然手臂依旧无法活动，但疼痛稍有缓解。
而这时，刚刚冲远的紫毛尸也再次调转奔了过来。
一双猩红的尸瞳，死死盯着此刻满身泥土、狼狈不堪的黄袍道士。
注意到这股眼神，杨平也是苦笑了一下。
摇晃着站直身体。
忍着手臂伤痛，再次从衣襟中掏出一张符纸。
“…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