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胡中藻很不高兴,也就乾脆见到鄂尔泰,直接问起他来。
鄂尔泰自己颇为无奈,只直言相告说:“你这人,有才华,敢言敢为,但就是心术不正,胆子大,见利忘义,十足小人!”
胡中藻听后红了脸。
若不是鄂尔泰乃当朝领班军机大臣,还是他现在的老师,他差点就忍不住对鄂尔泰口吐芬芳。
“为师这不是骂你,是就事论事。”
“为师从来不会谁是小人就不愿意收谁为学生,重要的还是看他有没有用。”
“而为师要是让你这样的人进入审计院,只会是害你,你会比別人更敢上下其手贪大財的。”
“你这种胆子大的人,適合先在翰林院好好待著,等將来靠著清贵身份,进入了內阁和军机处,再靠胆子大给主子捞钱,才是你真正造化到的时候。”
“所以,別急嘛!你现在熬资歷不耽误你將来挣家业,而且只会比別人挣得多。”
“至於你说为什么用哪些三甲出身的进士?”
“这你得学著点。”
“为师用人看的不是出身,看的是能不能更好完成主子安排的事。”
“三甲的进士多为寒门薄宦子弟,没什么背景,关键科甲成绩也不高,所以干这种审计之事会更积极,当然出事的话,也更好处理。”
“所以,你可別看不上你的这些三甲同年,而只看得见你的翰林同仁们,要做中枢执政,用人需不拘一格。”
鄂尔泰饶有兴致的教导起胡中藻来,而目的在於满足“好为人师”的欲望,同时希望自己能因此真的笼络到更多汉人士大夫特別是年轻的汉人士大夫也称颂他。
但胡中藻听不进去这些话,他现在,只觉得鄂尔泰这一贯“好为人师”的样子特別令人厌恶。
他只觉得是鄂尔泰老了,胆子太小,只想自保,有意不想自己的人进入这种要紧的新衙门。
所以,胡中藻便在鄂尔泰这么说后,没有多言,只客气地回答说:“恩辅教诲的是。”
“下去吧。”
鄂尔泰见状就挥了挥手,然后就嘆息了一声:“看样子是还没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怎么连他鄂西林也这样只知一味迎合圣意。”
胡中藻在离开鄂尔泰这里后,就对同样拜在鄂尔泰名下却没有进入审计院当御史的同年仲永檀,吐槽起鄂尔泰来。
他虽然明说,但仲永檀是听得明白的。
仲永檀对此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我就是因为张桐城支持清丈分田才选择拜在鄂西林名下的,但谁知,他现在也如此諂媚,而不惜违背祖制,也不再亲近贤士,毫无古大臣之风!”
胡中藻深有同感的拍了拍仲永檀的肩膀,露出了一脸的失落来。
因为弘历要求大臣做事,鄂尔泰的確只能配合著以做事为主,所以这也就使得只想著靠善於做人善於跑关係而儘快飞黄腾达的官员们没了儘快晋升的机会。
可以说是劣幣被驱逐,良幣得以有机会施展。
而这一切都要源於皇帝本身愿意积极进取、认真做事,而不只是玩平衡用人之术。
但这对於属於劣幣的官员自然是万分难以接受的。
胡中藻现在就非常难受,他为此让人投了一份揭发鄂尔泰诸多罪状的假名稿子给《京师新报》。
他也不指望这个能把鄂尔泰怎么样,他纯粹就是想报復一下,以平心中不快。
很快,这份稿子就先到了弘历手里。
弘历拿著这份稿子只是笑了笑:“他们也只敢用这种方式乱朕心志了,好在朕不是多疑的人。”
“不予颁布。”
弘历毫不犹豫地对允禧说了这么一句。
“庶!”
於是,胡中藻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有关鄂尔泰的不利消息,这让他更加受挫,也就在翰林院內不停的唉声嘆气。
“听说了吗,皇子汉学师傅待选,圣旨已下,令军机大臣举荐呢。”
而就在这时,传来了外面翰林们说话的声音,胡中藻一开始还不以为意,隨后突然振奋了起来:“皇子师傅?”
“新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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