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香水味钻进鼻腔,是有?些熟悉的玫瑰调,她?抬起眼,发现站在一级台阶之上的居然是祝思娴。
她换了新的妆容风格,夸张的眼影闪片,棕色眼线向上挑着?,玻璃唇釉泛着?水光,精心打理过的长卷发,有几缕被挑染成白金色。
祝思娴朝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错身离开。
温书棠知道她的敌意从哪来?,也听过她?自负任性的蛮横性格,那天在馄饨店的时候,她?眼神就很不友善,刀子一样源源不断地朝她剜来。
她?上前将人拦下,抿紧唇角,语气尽量保持平和:“请你?给?我道歉。”
“道歉?”祝思娴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自己不长眼。”她?手?指把玩着?发尾,笑得嘲弄,“这么宽的楼梯间,非要往我身上撞,我还没?让你?和我道歉呢。”
扔下这句话,她?扭头就走了。
温书棠本?能地?想找她?继续争论,脚步刚落到台阶上,又倏的冷静下来?。
算了。
追上去也是浪费时间,身心俱疲又徒劳而返,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断纠缠反而遂了他们?的心愿。
本?以为只是一闪而过的小插曲,没?想到会是后患无穷的导火线。
时间在书页翻动的间隙中飞速闪过,气温持续下降,阴晴交替循环,第一次月考很快来?临。
九中向来?按照排名分配考场,因为是并校生,缺少上一次期末考的成绩,六中的学生只能被安排在最后几个?考场。
温书棠在十?一班,除去原学校的同学,考场里还混杂着?一部分艺体生。
相比于其他班,他们?对文化课并没?那么重视,对待月考的态度更是随意,教室里充斥着?起起落落的哄笑声,后排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聚在一起,嬉闹间聊的话题不太能听。
温书棠找到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面拿出课本?,努力屏蔽外?界的干扰,低头安安静静地?复习诗词。
第一科惯例是语文,两个?半小时结束,下课铃响起,监考老师宣布停笔,试卷从后向前传递。
题目难度还算正常,只是作文比较难想,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谢欢意愁眉苦脸地?一直在哀怨。
“这出的什么破题啊,给?的参考材料我根本?就没?看?懂。”她?塌腰叹了口气,泄愤似的用筷子戳着?碗底,“又是蜡烛又是蝴蝶的,这俩东西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死翘翘了。”
“不会的,这次作文能切入的角度还是很多的,你?不要把结果想的那么坏嘛。”
温书棠揉揉她?头发,轻声安慰道:“考完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还有?其他科目呢,不要让这一点小失误影响了后面的发挥呀。”
“别难过啦。”她?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她?,“多吃一点,下午还要考数学呢,饿着?肚子可没?办法和函数题斗争到底。”
谢欢意抱住她?胳膊,小声哼唧:“呜呜,希望批卷老师能高抬贵手?。”
午休原本?有?四十?分钟,但数学老师放心不下,见缝插针地?带着?大家?把重难点又过了几遍,拖到铃响前五分钟才放人。
温书棠一路小跑着?上楼,右拐进入十?一班,正要往靠窗那排走,脚步猛然停顿了下。
坐在她?后面位置上的人,不知?怎么换成了一个?男生。
他没?穿校服,黑t恤前印着?骷髅图案,板寸头,皮肤是小麦色,眉骨下面还有?一道骇人的疤痕。
温书棠看?了看?周围,其他同学的座位好像都没?有?变动。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如气泡般越蓄越大,让她?更不舒服的是,男生投来?的眼神很奇怪,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就像一滩浑浊不堪的泥水。
温书棠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认真回想了下,自己并不认识他,甚至连擦肩而过的那种印象都没?有?半点。
“那位同学。”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袋和屏蔽器进来?,看?她?愣着?站在过道上,出声提醒,“考试就要开始了,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温书棠回神:“……好的老师。”
把书包放到指定地?点,温书棠在椅子上坐下,手?背搭在腿上,她?晃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瞎想。
叮铃——
考试正式开始。
数学是她?比较擅长的科目,做起来?还算是轻松自如,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将卷子翻到背面,开始做大题部分。
读完题,理清思路,刚在答题卡上写好解,突然“咚”的一声,笔尖朝旁边划出歪斜的一道——
后面男生踢了下她?的椅子。
温书棠擦掉写错的地?方,又把椅子向前挪动一点,以为这样就能换来?消停,没?想到那人却将桌子前推,阴魂不散地?又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