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刑堂弟子对于张清苒所居院落地方却也十分熟悉,二人行不多时,便就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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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楽与这器宇不凡的弟子别过之后,便就又靠着手中信符,交予门口的两位道童见了,又是片刻过后,内中才有一年轻婢女将其引了进去。
院落最外围有一小片二阶金骨竹林,乃是上好的阵旗炼材之一。内中开辟出来了一条窄路,似是疏于打理,两侧金骨竹的枝叶长势喜人、都已挨拢路中。便连因年老过后、富态丰盈不少的张楽行走之间都觉吃力。
好在那婢女手中有一墨玉杆棒,头前引路的时候只是稍稍一挥,窄路两侧的金骨竹因了不喜这等玉气,便就会弯下腰去,将路都让了出来。
穿过烟岚缭绕的竹林过后,张楽便就见得一身着素色道袍的女子,正莲沉在一块巨石上头好做修行。
其两条烟青广袖垂落青岩,玉指时不时轻叩起身下石面,引出点点荧光。张楽不消细细打量,亦都能看得出来那清丽女子的眼尾边缘带有三分倦意。
不过其一袭鬓发轻绾成髻的鸦青色发丝间,夹杂着修行而成的清辉之气,看着却也勾人。
又忽有一阵微风从竹林中穿出来携来露珠,却也恰好落在她纤密如初月垂柳的黛眉上。
那女修似察觉到了张楽二人登门,一双好看的眉毛倏然一蹙,睁眼时候再稍稍一抖,眉上的几点露珠便就又坠到了睫羽之间,映得那双才将睁开的眸子里头藏星蕴月、大加颜色。
“不孝孙女拜见姑奶奶。”
“嗯,起来罢”张清苒语气中未有流出来太多快慰,只是招呼已是鸡皮鹤发的张楽登上巨石,挨着自己一并坐下。
那俏丽婢子得了前者所施眼色,便也就乖乖退下去准备食水。
张楽来前倒是未有想到过,自家这位长辈身上竟有了些过去未见得的意兴阑珊味道。是以一时却也不晓得是该如何开口,只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低头啜饮。
只是张清苒见得这一幕后,却又在心头生起郁气。只是她遮掩工夫算得不错,便连一旁的张楽都猜不明白前者满脑袋愁绪是从何而来。
而张清苒为何是如此模样,自也有其道理。若说从前张清苒是被费疏荷施了下作手段胁迫,才算得委身于康大掌门。
但自后者结成了中品金丹、受封名爵过后,张清苒与袁夕月心头那些怨怼,却也就在顷刻间即就烟消云散了。
这自是怪不得二女是在前倨后恭,盖因这世上大部分人,亦都是这般做派。
从前张清苒会怨康大掌门鞭挞用力、会怨康大掌门不解风情.但这道道怨气只待得后者结丹过后、业已平息。
事实上,便算是大妇费疏荷,亦也在从颍州归山的头一刻,便就彻底解了她与袁夕月二人身上的手段。
盖因前者却也洞明人性,过去是怕二女背弃遁走不假,但却也晓得,现下怕是拿了飞剑、符宝好做驱赶,也未必能赶得走这二位丽人。
这却不能说是二女自甘下贱,毕竟若是易地而处,任谁也难坦言自己便就一定能坚守本心、逃出这从前的“魔窟”去。
只是这之后的张清苒,却也又有别的烦恼产生。
亲近人却都晓得,康大掌门便算名声不佳、出门在外时候总是戴着个嵌有“善欺妇人”四字的帽子,但认真来说,却也能算得一个长情的。
筑基时候妻妾一并也才四房,到成就上修过后,宅内人照旧只得两双。
张清苒过去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现下终于开窍想抢了,却又发现自己谁也抢不过了.
大妇费疏荷自不消提,颍州费家至今都还是康大宝最为倚重的奥援之一,二人还有贫贱夫妻这份感情常在。
是以依着外人看来,便算是匡家宗室失心疯硬要给康大掌门尚一位公主,后者也未必会受,费疏荷这正妻位置也照旧无可动摇;
与张清苒处境相同的袁夕月是个修习佛母明妃道的,后者之前足足了几十载光阴,钻研如何取悦明王的手段,真要认真服侍下来,直能令得康大掌门好几日足不沾地,又接连诞下来好几位子嗣,足见宠幸。
张清苒自认论及模样身段不比这狐媚子稍差,但认真说来,只凭她这被连拍了屁股、却都不晓得换个身位的榆木脑袋,又怎么配凭此道与袁夕月来做争锋。
况乎二人家世亦不能比,袁家作为定州域内除了乌风上修才草创的瘴笼庭之外最大的势力,便算身在他州,近来却也未有停滞过对武宁侯府一系列新政的响应支持。
漫说已经离乡、遍布云角州的袁家子弟,便连家主袁不文都是多次协同许留仙、卞浒二位丹主,一同剿杀了三名外道假丹。认真来说,这甚至都能称得勤勉二字。
是以袁夕月不堪的手段会得多、肚皮亦还争气、家世虽远比不得当家大妇,可也不是早已经家破人亡的张清苒能够比较,照旧能为康大掌门提供助力。
这二人之外的霍樱,却就算得良善无害,她年岁也已不小,自是不能侍寝。不过康大掌门难得没有修行的时候,亦也会抽出些空去探望说话。这亦是张清苒难得有过的待遇,自是要心生不爽。
不过张清苒却也晓得道理,这心头愤懑到底未有发泄在归宗省亲的张楽身上。
后者从前也多有来信,张清苒自也晓得其所为何事,见得张楽久不开腔,还以为是其面皮太薄、不好当面相求,便就殊为善解人意地开腔讲道:
“踩云驹月后会有一批去过势的出栏,届时你持我信去寻你段师兄,看他能不能酌情与单家单独拨付一二,也算没有白费你这般辛苦。”
张清苒一面言讲,一面在心头生出来疲敝之意。
只叹道现下的重明张家非但不能如袁家与袁夕月提供助力一般帮扶自身,自己反还要费心为他们谋划,也是唏嘘。
不过张清苒却未料到张楽听过此番发言过后,眸中喜色亦只是一闪而过,即就又换做了一副正色:“孙女多谢姑奶奶看顾之恩,但今日孙女登门,却不是专为了此事。”
张清苒好看的眉头一抬,眼神中透着一丝讶然。只是还不待她疑声发问,其对面的张楽便就忙凑到其耳边、一阵低语:
“不瞒姑奶奶,外子月前似是发现了一个金丹级别的储物袋!”
听得此言,张清苒俏丽的面上便再无有一丝镇定留存,忙又发问:“是在何处?”
“似是在虹山阳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