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罗神色微变,道:“你是什么意思?”
任韶扬道:“当年荆州有人这么说,死了老鼻子人了。”
“没错。”红袖点头道,“洛阳那也是。”
定安呵呵憨笑:“武当也是嗷。”
白毛驴:“夯啊。”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甚至连驴子都在叫唤。
乾罗脸色阴沉,冷冷道:“阁下,我敬你是个人物,本想真心以待,现如今,只怪你自己不识趣。”
“放屁!”定安呸了一声,“我们‘塞北三凶’啥没见过?你个小屁大点山城城主就敢威胁我们?”
乾罗冷哼一声,扬声道:“竖子不足与谋!”
“那个。”红袖突然举手说道,“老爷爷,你现在受伤不轻,要是真跟我们打起来,会不会有些吃亏啊?”
“我会吃亏?”乾罗瞪大眼睛,仰天大笑道,“老夫不过是爱才心切,这才与你们客气客气。我成名三十年,未学走路先学内功,岂是尔等所能比拟?”
红袖又道:“那您可别说我们欺负老人家啊!”
乾罗又是仰天一笑:“小姑娘,就凭你这番话,乾某便会放你一马。”
“是吗?”红袖吐了吐舌头,笑道,“那我还要感谢老爷爷的不杀之恩咯?”
乾罗笑容收敛,转头看向那白袍,淡淡说道:“可惜,三人中我却只能放过那可爱的女孩子了。”
任韶扬轻轻抚过剑锋,微笑道:“好啊,我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又是一阵疾风扫来,倏地金铁之声鸣响!
“死来!”
乾罗背负的手掌猛地现出一条长矛,自斜向而出,刺向任韶扬小腹。
这一刺后发先至,潇洒舒展,一式中附了缠、滑、挑诸法,如苍龙破雾,尾动头摇,丰采多姿。
身后众人见他一刺间形神威武,刚柔难辨,俱都大声喝彩。
就在乾罗长矛势如惊雷掣电,凌空掠去之时。
突听任韶扬长笑一声:“好枪棒,果真不负威名!”
“噌”的一声剑鸣传来。
转瞬时间,洞庭湖畔骤然亮起一片耀眼夺目的剑光。
当当当当当~!
剑、矛碰撞交击之声连鸣,迅疾缭乱,快若连音,震得黑衣众人耳鼓生疼。
忽然,鸣响合作一音,骤然升起高音,势如一支怒箭射入云霄。
“当!!!”
远者无不掩耳,近者只觉胸口好似挨了一拳,纷纷“哇”地吐了口血,瘫倒在地。
声音遽然一静。
两道身影错身卓立,静谧无言。
月影寂寥,湖面泛波,哗啦啦的潮起潮落声,反而映衬着双方的寂静。
任韶扬拈着剑锋,突然微笑说道:“江湖秋水多,浮波人生,不知西东。”抬起锋利的眉眼,眺向凝立不动的乾罗,“乾山主,是否预料到今日不仅破了不败金身,而是连续败了两败?”
乾罗没有回话,嘴角、肩头、胸口、手臂、大腿纷纷飚出了血,可他还是没有管,而是盯着手中长矛的裂纹呆呆出神。
身后众人也都惊得难以接受事实,均想:“本以为浪翻云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之亦不逊色,这是何等人物?”
乾罗沉吟许久,忽然道:“浮波人生,不知西东?阁下却是要往何处去?”
任韶扬淡淡笑道:“不分南北,前方即正途!”
乾罗遽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去,就见月色溶溶之下,那抹白影卓然而立,风姿若神。
“阁下如此横冲直撞,难道不怕八派联盟,不怕黑榜高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甚至是浪翻云,和那庞斑么?”
任韶扬道:“天大地大,若是碰到,何须避他锋芒?”
乾罗声音变了,拱手问道:“仁兄贵姓?”
“我叫任韶扬。”
任韶扬朗声一笑,转身向着驴车走去,语气淡淡回道:“乾山主,你还算是比较尊敬我等,当然,这份涵养也救了你。莫要挡路!”
话音甫落,驴车已然飞驰而来。
呼啦!
黑衣人没人敢多说话,如劈浪分波一般向着两边散开。
驴车疾驰而去。
后面还跟着那个骑虎少女,对着乾罗甜甜一笑:“老爷爷,回去好好养伤嗷。养好了伤,你可就要武功大进啦!”说罢,猛虎一声咆哮,朝着驴车猛追而去。
在场众人看着远去的驴车和猛虎,无不变颜变色,说不出话来。
寂静了许久,乾罗咳了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感觉舒缓多了,这才叹息道:“他妈的,江湖上怎么突然蹦出来这仨玩意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