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的车辆驶过了提诺阿亚港的主干道，一路朝港口靠近。车辆窗外，街道上空荡荡的，海风中夹杂着刺鼻的咸腥味和不知名的腐朽气息。
很快，车队抵达海岸线，停在那具白骨海兽尸体最近的安全距离上。
众人一一下车，走到封锁带边缘，仰望着那具庞然骸骨。它就像一艘沉没的古船在重见天日，形态怪诞、骨骼外露，头骨处有四只眼窝，牙床整齐而尖锐，像某种深海捕食者，却又远比已知海兽更加诡异。
“看起来像鲸鱼……可它有五条脊椎，还长了角。”南珏皱起眉头，“从没见过这种生物。”
“也许是海疆猛犸。”灵灵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压抑，“只不过这也太干净了，像是完全被掏空了一样，可这骨色，又像是没死多久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跟溺咒有关。”陈昊说道。
“怎么说？”灵灵好奇道。
“其实我已经调查过溺咒了，根本不是什么诅咒邪说，而是一种微生物妖魔在作怪。”陈昊缓缓道，目光始终锁定那具干净得不合常理的庞大骸骨。
“微生物妖魔？”灵灵微微挑眉。
“没错。”陈昊点头，“但它们已经演化成特殊的妖魔物种——我称之为歹蛆。这种生物极其微小，且透明颜色，肉眼无法看见。”
“有没有保留样本？”灵灵激动地问道。
“没有，不过这里溺咒病发率挺高的，我们找个溺咒患者就能从他身上得到了。”陈昊说道。
……
“那踢馆怎么办？”莫凡问道。
陈昊扫视众人，果断道：“我们分头行动。我去调查溺咒病源，优先锁定可提取的感染体，灵灵、穆宁雪、莫凡随我前往。”
他目光转向艾江图：“老艾，你带队去葡萄牙国馆，拿下挑战勋章。”
“没问题，交给我吧。”艾江图点头。
……
很快，在钞能力的作用下，陈昊与灵灵等人便找到了溺咒病例的关键线索。
溺咒患者通常会出现食欲异常增长、精神恍惚、身体急速衰弱等症状，而一旦体内的“歹蛆”吸食达到一定程度，便会触发它们的第二阶段——驱使宿主自我溺亡，并脱离其体内，寻求更强的生命体进行寄生。
鲍比是一名水系中阶法师，他的哥哥在前段时间因溺咒暴毙，尸体被发现时已泡在自家浴缸里，死状诡异至极。
这使得鲍比一直警惕着类似的症状。直到几天前，他发现弟弟也开始出现类似的行为——饭量暴涨、喃喃低语、半夜梦游。他不敢大意，将弟弟反锁在屋内，甚至连水源都进行了魔法干预。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
就在昨晚，他的弟弟竟然以极其疯狂的方式“制造溺水条件”——在房间里用刀刺破自己的手腕，一点点将血液灌进脸盆，直到那一盆猩红彻底将他的呼吸道淹没。
“他为了溺死自己，居然硬生生挤出了一盆血……”灵灵的声音颤抖着。
房间里依旧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那盆染红的水盆被隔离结界罩住，水面如镜，红得诡异。
陈昊站在水盆边，目光微凝，忽而右手猛然探入水面。
灵灵一惊：“陈昊，你——”
下一刻，陈昊已将手猛地抽回，指间拎着一团水球，水中有一只几乎透明的扭动物体。
那东西如同某种黏稠的玻璃线虫，蜷缩成团，若非它不断抖动，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
“这……这是……”灵灵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
穆宁雪眉头紧锁，眼神凝重：“我明白了。”
“没错，就是它。”陈昊沉声道，“二阶段的歹蛆，已经脱离宿主，正在寻找新的‘壳’。”
“快放进来，这种形态下的它应该还很脆弱。”灵灵立刻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晶封魔罐，动作格外小心，仿佛生怕一丝气流就会惊动那团透明的生物。
……
一整晚的研究后，灵灵脸色变得越发凝重，额角微微冒着汗。
“这种东西，远比我们想象中可怕。”她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现在它处于幼体阶段，看似无害，但一旦进入海洋，获得充足的水分和魔能，它就会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并完成进化。”灵灵顿了顿，继续说道，“关键在于，它现在的形态，本质上是一个可塑胚胎……只要缠上任何生命体，它就能模仿其特征，甚至吸收基因与魔法结构，逐步‘长成’那个目标。”
“你是说……它可以变成任何东西？”莫凡张大了嘴，“比如撞上赤妖，它就能变成赤妖？沾到海怪，它就变成海怪？”
“没错。”灵灵点头，声音冰冷如霜，“而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其中甚至包括人类。”
空气陡然安静了片刻。
莫凡瞪圆了眼睛：“那、那岂不是说……如果一只歹蛆缠上了一头海疆猛犸——它能成长为一头新的海疆猛犸？那可是君主级妖魔啊！！！”
灵灵咬紧了牙关：“从成长时间来看，极有可能已经发生过了。”
“你是说，那具尸骨……”穆宁雪低声道。
陈昊点了点头。
“歹蛆的先驱者……恐怕已经披着王的皮，回到了海域。”
……
“我仔细分析过了。”灵灵站在白板前，语速不快。
“歹蛆一共分为三个形态。第一阶段，是蜉蝣形态，极其微小，存活率低，哪怕进入人体，也不一定能成功寄生。它们就像漂浮在海水里的水母幼虫，碰不得、压不得，一不小心就会死掉。所以，很多人虽然误吸了它们，却并不会发病。”
她拿起一个显微图像放大：“这种状态的歹蛆最不稳定，也最脆弱。”
“第二阶段，是水母歹蛆形态。它们成功寄生后，会在人体内以神经为触角，渗入宿主大脑，开始操控人的精神意志。到了这一步，基本无药可救。”
她语气变冷：“想杀死歹蛆，宿主的身体会在瞬间被抽空；但不杀死它，宿主迟早会被驱使着奔向大海，主动自溺。”
“第三阶段，”灵灵将视线移向窗外的大海，声音低了几分，“是它们杀死宿主、脱离人体后，重返海洋的模仿形态。此时的它们还只是刚孵化的婴儿，但已经具备基础感知与模仿能力，会寄生并吞噬模仿强大妖魔个体，最终成长为一头新的完全体。”
众人神情逐渐凝重，整个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灵灵重新看向陈昊与莫凡等人，目光坚定。
“我已经确认过，这只幼体身上没有任何疫苗组织。我猜——只有当它们完成了从寄生体脱离、进入海洋、逐步成长为完全体后，才会在其体表或体内生成那种疫苗抗源。”
“如果我们能捕获一头完整的歹蛆完全体，并提取疫苗组织，再交由国际魔法协会在全球推广注射……”她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么今后，歹蛆将不再是无形的噩梦。人类将真正拥有对抗溺咒的免疫力。”
“听起来……是一次全球级的疫苗革命。”莫凡低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