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叩问剑心

帝一从老妪手中得到无字剑谱的剑一后便开始自行参悟。

无字剑谱是剑祖所留下的剑道至高传承，一直都保存在剑阁内，是太极道的至宝。

如今的剑阁则是在两仪宗内，由两仪宗暂时看管。

剑阁虽是太极道的至宝，但只要是达到了半圣层次的昆仑界剑修，都有机会参加百年一次的论剑大会，进入剑阁之中参悟无字剑谱。

是以，无字剑谱的修炼之法在昆仑界内传播得颇为广泛，是每一个半圣层次的剑道修士所必然要参悟的。

无字剑谱，只有剑诀，没有剑法，与任何一种剑道武技都不同，它没有具体的招式，而是代表着一种境界，是一门直指剑道本源的传承。

帝一练剑多年，在剑法上的造诣已经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但参悟无字剑谱后，只觉得自己宛若井底之蛙一般。

剑一，是一个认清自我的过程，明悟手中剑对自己的意义，既是无字剑谱的开篇，也是未来剑道之路的基础。

小院内，帝一以乌啼剑施展出所学过的种种剑法，从天心剑法到鱼肠剑法，再到冥王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演练了无数遍。

如此一连三日，他便已经将剑一第一层修成，正式踏上了剑道之路。

他练了三日剑法，青衣老妪便在一旁静静观看了三日，直到帝一此刻有所成，主动停下，她方才开口。

“悟性倒是不错，但你的剑，优柔寡断，正不正，邪不邪的，处处都透着别扭，剑一共有十层，想要将剑一修炼至大圆满，首要之事便是明白自己手中的剑到底为何而挥动。”

原本还有些自得的帝一被她这句话问得怔住。

手中的剑为何而挥动？

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为了杀敌？为了保护自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一时间，他变得有些茫然。

他抬头看向青衣老妪，对方说他的剑正不正，邪不邪，优柔寡断，帝一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他本性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若是有选择，他都未必愿意成为黑市的一员，被打上邪道中人的标签。

天心剑法这门两仪宗正道剑法他颇为喜爱，冥王剑法这门带有强烈黑市特征的邪道剑法他也觉得自己应该修炼，以彰显自身的立场。

没有人不想活在阳光下，可光明不可能照亮每一个角落，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这本身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

“我真的算是一个邪道中人吗？”

帝一扪心自问，陷入自证之中，气海中剑心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

青衣老妪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再出一言，问剑先问心，想要在剑道之路上走远，这一关，是必须跨过去的，而且只能靠自己，旁人也没办法相助。

她所能做的，便是在隐患尚未酿成大祸之前，提前帮帝一指出来。

迈不过去，帝一在剑道这条路上将来便难成大器，而一但迈过去，修成剑一对他而言便没有什么难处了。

小半个时辰后，帝一识海中黯淡的剑心再度绽放出璀璨的剑意之光，比起先前还要更胜，却是在剑道造诣上更进一步，达到了剑心通明的巅峰。

随着剑道造诣突破，帝一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像是化作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圣剑，劈开了前路的迷茫。

正也好，邪也罢，都只是外人的看法而已。

世人只以成败论英雄，对于真正的强者，又有几人会去管其是正道还是邪道。

“看样子，你想明白了自己手中的剑是为何而挥动了？”老妪开口问道。

帝一回过神来，笑着点头：“算是想明白了，晚辈没有什么海纳百川的胸怀，也不想去做什么挽狂澜、扶天倾的英雄，剑在手中，就只想求一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老妪叹气摇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规则无处不在，又有谁能够逍遥自在，即便是剑道本身，也跳不出规则的约束，你的愿景，依我看，不比海纳百川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