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年得知真相时,会不会恨过那个不告而别的女子?
“在想什么?”
梁毅握住她微凉的手。
“要是周伯年真的我该怎么开口?”
安敏声音发涩:“他病得那么重,我怕.”
“怕惊扰了他,也怕吓着自己?”
梁毅替她说完:“敏敏,有些事藏了这么年,该见光了。你妈妈当年没说的,或许正是希望你替她完成。”
火车驶入隧道的瞬间,车厢骤然变暗。
守业突然哇地哭起来,思安也跟着哼唧。
安敏慌忙拍着小儿子的背,梁毅则笨拙地给女儿换尿布,兄妹俩的哭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倒驱散了不少凝重。
抵达城已是傍晚。
周瑞安早早候在出站口,眼下的乌青比电话里听着更重。
“安敏,梁毅,辛苦你们了。”
他接过梁毅手里的行李,声音沙哑。
“我爸今天状态稍微好些,还能认人。”
“你们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下?”
听到周瑞安的话,安敏摇摇头:“不了,先去看周伯伯。”
周瑞安点点头,让他们上车。
到了医院,推开病房门时,她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爸,安敏他们来了。”
周瑞安俯身在床边说。
周伯年缓缓转过头,目光在安敏脸上停留许久。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她,突然剧烈咳嗽。
周瑞安赶紧按铃叫护士,安敏抱着孩子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梁毅轻轻扶着她的肩:“别慌。”
护士进来处理好,周伯年的呼吸渐渐平稳。
他重新看向安敏,这次眼神里多了些什么。
他示意周瑞安把床头柜的铁盒子拿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泛黄的信,还有一枚褪色的梅胸针。
周伯年指着最上面的信,周瑞安念道:“书薇,见字如面。那日争吵是我不对,你说想回苏州老家看看,我该陪你去的.”
信里全是周伯年写给秦书薇的,却没有寄出。
最后一封停留在几十年前,字迹潦草:“听说你嫁去了海城,祝你安好。若有来生.”
“在我死后,帮我一起烧给你妈妈,安敏,谢谢你。”
听到周伯年的话,安敏有些哽咽,她想说些什么,却见周伯年看着她笑了笑。
“这是你的孩子吗?我可以看看吗?”
他的眼神似乎已经在告诉安敏,他知道了什么。
但他没有说,安敏和梁毅抱着孩子在他身边坐下。
周伯年没有伸手去摸,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守业和思安。
最后他缓缓说道:“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这是秦书薇最爱的一首诗,却也印证了他们的一生。
“我知道,我都知道。”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译:黄鹤矶头早已荒凉破败,老朋友如今还在吗?我眼前满目是苍凉的旧江山,又平添了无尽的绵绵新愁。想要买上桂,带着美酒一同去水上泛舟逍遥一番,却终究没有了,那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