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脸上的两个眼珠子,还有嘴里的舌头,都被人硬生生抠了出来。
“啊~啊~唔~唔错~错了~”
王校尉半截身子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哀喙著。
豪叫的同时,还在图讲著什么,但已无人能听懂,
且当张三弦出现之后,现场也就再无人留意他了。
百姓们已全都跑到张三弦面前,齐齐跪倒磕头如捣蒜。
一个个嘴里,不断喊著『恩公”『大侠”『活神仙”之类的话语。
然而张三弦,却没有回应任何感谢,自顾自穿过人群,走到王校尉面前低低道:
“你方才说知错了?”
奄奄一息的王校尉一听此话,当即颤抖著疯狂点头,图图喊道:“错勒——.唔——.救唔——“
“果然~”张三弦冷冽道,“你並非知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害怕了。”
说罢,便解除了冻住王校尉腰际创面的冰层,任其活络开来血水狂喷。
那王校尉也在这突现的剧痛折磨下,猛烈惨叫起来。
越叫声音越小,最终微不可闻,失去所有生机。
叮咚~一枚碎片到帐。
而等围观这血腥一幕的百姓们回过神来,就看见张三弦的背影,已然朝著罗阳镇城门方向徐徐走去,越行越远。
“三弦儿~”一个百姓呆呆道,“真成了神人啦~”
说著,便再次跪倒,对著张三弦远去的身影,俯首长跪不起。
其他的百姓们,亦都沉默著一一俯身跪倒,久久不愿起身。
罗阳镇外一此刻虽是清晨,可天色却依旧阴晦,许是昨夜连降大雨,將这人间给淋伤了。
而聂立在这阴暗天穹下,感受著远方刮来的湿冷劲风,张三弦突有所感,幽幽慨嘆道:
“血雨未乾染世哀,天下何处———.不埋骸啊。”
言罢,他不再停留,手拄盲杖轻点泥地,一步一步走向远方远方,是无尽的野径,是无边的风雨,是无名的江湖。
一人,一琴,一剑,一杖。
天地孤鸿,子然西东。
离开罗阳镇,一路往东,走走停停,行至响午后,张三弦便来到了一片群山前。
此山,势如臥兽獠牙,鳞怪石层层叠叠,遍布其纵横交错草木稀疏的陡峭山脊。
时不时的,还会有股股山风从深涧里刮来,发出鸣咽怪啸,捲起枯叶尘土,一派穷山恶水之象。
从原身记忆里看,这片距离罗阳百五十里的群山,唤作黑风岭,是商旅路人闻之色变的地界。
传闻山中豺狼虎豹眾多,更盘踞有山贼土匪,劫財索命如同家常便饭。
因此寻常人寧可绕行三日,也绝不敢踏足此间半步。
然而身负惊世绝艺的张三弦,却不惧这些,兀自便拄杖走入了这片黑风岭。
行走间,他就发现黑风岭中虽有眾多山间小道,可却通通崎嶇如羊肠。
且大多不是被早已崩塌的乱石阻断,就是隱没入了簇簇荆棘丛里。
但这些,却都拦不住张三弦的脚步,他如同了对翅膀般,上上下下飘来飞去,轻轻鬆鬆便跨越了诸多障碍。
而当张三弦悠閒行至一处背阴的山隘后,就突然被一股腥风笼罩。
嗷鸣!!
一头长有两个脑袋的可怖巨虎,突然从侧上方扑来,恶狠狼扑向了张三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