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日后每逢战事,前后若是有闲暇间隙,就来这里坐一坐吧。”
眼前这位承天命的青年,他的气运还未达到鼎盛,但也并不远了。
风时安送出的那枚龙鳞,并不能保证什么,他不过就是将三道源自青玄道统的神咒给刻了上去。
至于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就可以霍北望自己的气数了,他将要做的事情,可以说就是逆天而行,但风时安却没有任何劝阻的想法。
劝不住,也拦不了,谁有资格去阻止一位全族皆被屠尽的孤儿去复仇?
胸前配着龙鳞的霍北望重新返回了京师,如果说第一战,还有不少人认为他这位备受皇帝宠爱的武道天才不过是侥幸。
但当他积蓄隐忍了三年,出击北原的第二战,则彻底奠定了他在大雍的地位,也让武德帝自此坐稳了皇位,统揽大权。
大雍内部隐藏的求和派系也由此被彻底瓦解,再也没有了任何支持,此战过后,被斩了五位兽蛮王的北原王庭元气大伤。
大雍与北原兽蛮之间的地位也由此发生了逆转,攻守易形,接下来,决定是否继续将战争打下去的是大雍。而要考虑防守的则是兽蛮王庭。
对于战争是否继续的问题,即便是已经得到了不少停战谏言的武德帝,给出的回答也是一定的。
打,一直打到北原再无王庭,彻底抹去北方的兽蛮威胁。
不过连年征战,即便是取胜的大雍也需要喘息,需要重新调集粮草兵马,同时为霍北望补充麾下骑军。
在大雍为下一场战争筹备的间隙,即将封王的霍北望,迎来了对于他的人生大事。
娶亲
毋庸置疑,作为异姓王的霍北望,他能够迎娶的便只有皇室公主,不同于他师傅迎娶的皇族旁支,他能够挑选的范围,仅仅只有武德帝所在的一脉。
不过,作为大雍开国,来自寻遍史书最年轻,也是最有为的武王,霍北望拥有特权,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将皇族所有适龄公主全部都纳入府中。
即便听起来有违纲常,可皇室中即便再古板,墨守成规的宗老,也对此事选择了默认,绝口不提半点规矩。
十九岁的武王,这等天赋资质,哪怕只能遗传一半的天赋,成就武王也绝非难事,便是武尊也未尝不可。
可对于这种婚姻大事,霍北望虽然并不感兴趣,但心中已经下了某种决意的他,也并不拒绝。
他也不想自己的家族血脉就在自己身上断绝,不过霍北望排斥因此事大操大办,他宁愿将更多的时间精力消耗在修行以及练兵上。
皇室也就顺势而下,毕竟一次性将那么多的公主,同时嫁给一位将军,也是前所未有的,那些连口汤都分不到的世家大族,都不知道在背地里说了多少酸话。
武德七年,已为人父的霍北望再次统兵出征,率领六万骑兵,北上七千里,穿越了离宫山,度过了曲亭河,大败兽蛮王庭,连斩四位兽王,又诛杀兽蛮左闾王,斩首八万余级,一路追击至兽蛮的奎木圣山,再次屠杀山神,并且举行了祭天封礼,兵锋直抵北柏海。
至此一战,兽蛮王庭远遁,即便越过大雍北境万里,都难以再寻觅到万人规模的兽蛮部落,兽蛮再也无力对大雍造成威胁。
国战打到了这一步,基本可以宣告大雍取得了全面胜利,大雍朝堂之内,朝臣一面上书恭贺武德帝,同样请求武德帝修生养息,与民更始,不要再起兵戈了。
虽然如今的大雍铁骑,可以肆意驰骋北原,可连年征战,大雍境内已经是民生凋敝,百姓疲惫不堪。
这场国战的胜利,让大雍用鲜血洗刷国耻,同时在周边诸国之中,威望大涨,可实质性斩获,不过就是兽蛮人圈养驯化的畜牧兽群,至于能够福泽百姓的好处,基本没有。
“师祖,大雍朝堂上下,没有人支持我继续追击远遁的兽蛮王庭,即便是我的姑父,也让我休养几年。”
永安县中,得胜归来的北桓王,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反倒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闷,向风时安倾诉他目前遇到的苦恼。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境况,在他这一次彻底击溃了兽蛮王庭的主力,令王庭都为之远遁后,迎接他的,不再只有欢呼以及赞赏了。
当他提出要继续发起远征,彻底剿灭兽蛮王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他,即便是先前以铁血姿态支持他的姑父,这一次也没有再开口。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大雍难道还有人可以拦你?”
风时安只看了一眼,此时的霍北望,头顶气运来到了这一生最极致辉煌的巅峰,一轮熊熊燃烧的赤金太阳,炙烤连绵的玄黑山体。
赤日镇山
天命已成,烈日之下,惨被镇压的破碎山体,正悄无声息地诉说这位年轻的武王,在这一战中,又诛杀了多少神灵。
可即便是所有人,包括原本最坚定支持他的皇帝,都不再赞同发起远征了,可风时安却能够看出,少年的心意,并未因外界而有任何影响。
因此,风时安一句劝诫其止戈的话都没有出口,只是倾听,霍北望不过是向他倾诉心中烦恼,而不是向他寻求意见。
在他当年第一次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北原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觉悟,只要能够复仇,即便是舍去一身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师祖,这是我在兽蛮的奎木圣山与北柏海相接处寻到的石胎,也是在此处,我斩杀了准备携石胎逃跑的北闾王,也将现身阻拦的奎木山神与北柏河君给屠了。”
临行前,霍北望也终于取出了他此战的收获,不同于初次大战后,堆满了庭院的金像玉器,这一次霍北望送给风时安的,只是一尊高一丈七尺,有七窍六孔,看似平平无奇的人形石胎。
不过,让风时安无言的是,这尊不知汇聚了多少天地灵韵的石胎,却是被人捅了两枪,一枪在头,一枪在胸,前后通透,因此,石胎灵气已经散了泰半,道韵全无,成了死胎。
“这石胎我在回朝之后,倒是查出了来历,据说乃是天生地养的圣灵,至少需天地孕育万载才能够初见如此形体,凡是坏其修为性命者,必遭天罚。”
“可你还是将它给诛杀了。”
风时安此刻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这等圣灵石胎,若论麻烦程度还在天授山神之上,可这徒孙却是想都不想,就将人家的命途给断了。
屠戮未出世的圣灵,对气运的损伤可不是一星半点,古往今来,敢杀圣灵的,要么横死,要么就是成长为横推九天十地的无上存在,没有中间项。
换而言之,这是只有真正的至尊才能够肆意斩杀的东西。
“这等凶灵还未出世,就已经协助兽蛮人,残害我麾下将士性命,我焉能留它?”
“说得倒也是!”
风时安轻叹一声,而后伸手,向眼前石胎一掌拍下,在弥漫的尘埃之中,一抹紫金光泽迸溅,却是一枚仅比手巴掌大些的紫铜钟,静静地躺在尘埃当中,其钟体之上,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古兽凶禽,仿佛一副上古画卷,镌刻其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