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泉与曹明远並肩徐行於飞舟廊道之间,暗自喟嘆玄音宗此等大派不愧是底蕴渊深手笔恢弘。
不止先前所居客舱颇为寧静雅致,连区区一条廊道亦是设计得颇具匠心,明明壁灯廊柱等物取材皆是质地非凡,铺陈於区区方寸之间却仅是光晕柔和,而毫无喧宾夺主之意,可谓处处奢贵却又不显浮华。
“明远兄久居东港,此来紫偃山坊市莫非是要为仲康前辈打理些彼处產业?”陆清泉指尖拂过某处廊灯丝罩,状似隨意。
曹明远闻言不以为意,一时摇头轻笑:
“家父筑基不过区区数载,安能这么快在濮阳郡置下產业?不过是代他老人家赴一位昔日旧交的筑基小庆,顺便带几个族中子弟见见世面罢了。”
“那位前辈年长家父数载春秋,本是绝了筑基念想的道途蹉跎之人,没想到近来却在秘境中寻到了些机缘,从五宗处换得了筑基灵物一举筑基功成,当真时也命也。”
言及此处,这位出身东港曹氏的公子语气中也难免稍露些许羡艷之意。
陆清泉旋即恍然,自各大宗门加速对紫偃山秘境的开拓后,所出各类赏格亦是增加了不少,其间参与者虽多有死伤,然亦有不少人趁机得逢机缘,一举突破,想来曹仲康这位友人亦是如此。
二人边寒暄边走,方行至飞舟某处转角位置,忽见得一个十五六岁的鹅黄襦裙少女踉蹌奔来,云鬢微散,一见曹明远便似找到主心骨一般,急切倾诉道:
“明远哥哥!景哥儿听人说你换去了甲字舱,便嚷嚷著带我去寻你见见世面,结果没找到你反而是迎面撞上了周氏的周清樱,被其人三言两语便激得要上论剑台,现在已经各自去准备了……”
“论剑台?”
原本还言笑晏晏的曹明远闻言面色骤变。
“是生死斗还是寻常赌斗,船上轮值的玄音宗修士为何没有阻拦?”
“是赌斗……”少女纤指绞著袖角急道:
“有位玄音宗外门的师姐本欲劝阻,谁料那周清樱扬手取出了一份內门荐函,明言此行便是为拜入玄音宗门墙的,让那位师姐念在將来的同门之谊份上莫要拦阻她的私事……”
曹明远闻得此言,没有理会自家小妹提及的內门荐函之事,反而是因为“赌斗”二字微微鬆了口气,神色一时稍缓。
似这等专司长途航行的二阶灵舟上,自然设有供低阶修士切磋较技的论剑台,且台上定然铭刻了相应的防护阵法。
既是赌斗,便意味著防护阵法开启,比斗双方皆多了一层保障,虽仍然免不了皮肉之苦,但因此闹出人命的概率却可以大大降低。
而同时,论剑台赌斗也意味著这场衝突是在玄音宗的规矩范畴之內进行的切磋,算不得对此地东道主的挑衅,自是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如此,还是有些胡闹了……”
曹明远一时扶额蹙眉,倒是也没问那位族弟压上赌斗的赌注是何物,而是先侧身对著陆清泉稍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