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药斋破局 半信半疑(4.5k二合一)
少顷,陆清泉立於外坊某处巷口檐下,静观自家族弟略显地抬手,轻叩一扇斑驳木门上的古旧铜环。
隨著“篤、篤、篤”三声轻响,院內旋即传来由远及近的竹杖点地之声,还伴著一声警觉的询问。
“清早来访,不知尊驾是哪位道友?”
陆清泉广袖微振,隔空行了个道揖。
“陆氏青药斋陆清泉,偶闻道友剑气伤络之事久而未愈,特此前来叨扰,若有唐突之处,万望顾道友海涵。”
“陆氏?看来道友是出身霜月湖了。”
院內短暂的沉默片刻,而后似是念及无人敢在水县地界贸然冒充陆氏子弟,加之坊市近来治安尚可,这才从门缝里透出半张年轻且憔悴的面容。
“陆药师?可我此前似乎並未登门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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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顾姓修士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声音透著疑虑。
“无妨。”
陆清泉右手轻摆,一枚代表陆氏子弟身份的玉牌旋即自袖底亮出,而他身侧的陆清文亦是会意,赶忙拍了拍自家腰间。
“陆氏的信誉,顾道友想必信得过,而顾道友的为人,我亦有所听闻,所以咱们眼下的关键之处,是道友的伤势是否已然痊癒,以及在下到底能否诊治妥当。”
言及此处,陆清泉话音微顿,这才徐徐言道:
“顾道友以为然否?”
门缝间那张憔悴面容闻言先是一证,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係,显然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之人。
“这————·既如此,便多谢二位道友登门了,请!”
木门旋即被彻底打开,露出了內里还算齐整的小院落。
陆清文隨著自家兄长缓步而入,眼睛四处瞧看,只觉这位顾道友的居所环境虽说比上不足,可相较於自己曾经去过的陋巷区却是要好上太多了。
只是那玉简之上所记载的修士居於內、外坊者皆有,清晨之时偏偏从此人开始,莫非是考虑到外坊之人往往不会单独设置阵法,无需担忧此地主人生出岁意吗?,
“不愧是清泉哥,果真是稳健吶。』
约莫半个时辰后,陆清泉与陆清文二人才又踏出了院门。
而在他们身后,那位顾姓修土沙哑却热切的道谢声不断传来,且相较於刚见面的时候已然多了几分中气。
“两位陆道友雪中送炭之恩,顾某不敢或忘,將来若有差遣,定当竭力以报。”
顾姓修士快步追至院门处,却又面露郝色。
“只是说来惭愧,在下数月求医已然耗尽积蓄,此时连佩剑都典当出去了,待顾某取回家传法器赚取灵石,必重备厚礼登门相谢!”
“无妨,顾道友不必如此掛怀,你我同在坊市,日后互相照应的时日还长著呢。”
陆清泉闻言脚步微顿,却只是轻笑摆手,没有丝毫在此事上纠结之意。
事实上,只要他背后的霜月陆氏一日不倒,他是不必担心这些人味下自己的诊金或是人情债的。
毕竟一位名声尚好的练气中期剑修,放在坊市中也算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总不至於为了这点东西便不顾名声离开水县,甚至投奔陆氏的死敌吧?
若真如此,那才是貽笑大方。
陆清泉转身欲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顾道友,陆某还有一言提醒,此前你服用的那『冰茯护心汤』虽也勉强对症,但实则与道友功法体质不甚適配,切记不可继续服用了。”
“多谢陆道友提点,在下记下了。”
顾姓修士闻言面色一变,继而隱隱有些咬牙切齿之態,显然是將此前那回春医馆『深铭於心』了。
“清泉哥,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前往下一位病患住所的途中,陆清文紧赶两步,与兄长並肩而行,眉头微。
“那回春医馆的坐馆之人好列也是一阶中品药师,怎么会有如此多诊治不好的修士?”
陆清泉脚步不停,闻言轻轻摇头。
“非是他造诣不佳,而是他此前诊治之人太多了,难免会遇到体质与眾不同之人,偏生此人所修传承浅薄,开方用药又太过执著成方,儼然匠气太重。”
见陆清文若有所思,陆清泉目露讚赏之色,又温声指点道:
“这点你日后也要三思而行。”
“咱们族中的传承虽胜於寻常药师,但较之高门上宗却又有所不足,故而研习传承的同时也要因势而变,切忌有刻舟求剑之举。”
“否则的话,纵有千百病患经手,终究难窥药道三昧。”
陆清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眼晴一亮。
“那清泉哥你呢?你年纪亦不算大,经手的病患想来也不多,为何造诣却能这般高,
每每都能调配出妙方。”
“这——也许总有些人是天赋使然吧。”
“往远些说,就像咱们家从无到有开创二阶传承药道的熙明老祖,近些的嘛,便似当年杨氏失踪的那个杨定欣,她成就一阶中品药师时的年岁可比我还小些。”
陆清泉思片刻,还是决定用天赋二字掩饰了过去。
实则他自己心知肚明,他的药道造诣进境如此之快,大半其实要归功於『八卦玉盘』。
此物將病症根源与解决之方一一显现的对症之功太过了得,就仿佛答案在手、名师在侧,研习起来自然较旁人更为事半功倍,
巷口转过,远处已见下一户的飞檐,陆清泉整了整衣袖,话锋一转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清文,下一位庞道友虽也是剑气伤,但又別是一番症状,你且跟著我仔细瞧来。”
“什么?怎会如此!”
申时三刻时分,回春医馆的后堂中骤然传出声茶盏碎裂的脆响。
蓄著一络白鬍鬚的精瘦老者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脉枕和刚签下的几张低阶修士的借契歪歪斜斜。
一名学徒战战兢兢上前,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师、师尊—-费掌柜方才又遣人来报,说陆氏那两位终於打道回府了。”
“今日大半天的功夫,他二人便诊治了四五位咱们医馆未能治癒之人,其中大多已见好转,而剩下的怕是要等用过几副药后才能见分晓——”
“够了!”
老者忽而出言打断,强压怒气授了授鬍鬚。
“你去,不,留下一个伺候的,其余都去。”
“且好生询问一番那几位道友,看看能否將他们的方子誉抄一份回来与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