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被牢牢绑在李自成身边听用,根本没有独自出兵的机会。
只剩下李过这个有战略眼光的大將,还能率一路大军入河南。
不然他宋献策閒的没事干过来哄孩子玩啊。
可看李过的反应,根本就不是闹脾气。
要不是李自成和李过有血亲,还是养父子关係,宋献策都要怀疑是不是李过真想投明了。
等等!
投明……
宋献策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眼底更是止不住的激动,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急切的看著李过问道,“制將军,你刚刚是不是说,现在的崇禎老……额……陛下深明大义,有仁君之风?”
听到前半段话,李过脸色下意识一黑,听到后面之后,黑瞬间转红,眉飞色舞的给宋献策介绍他心里的朱由检。
“何止是仁君啊!简直就是千古一帝,唐宗汉祖在陛下面前也……”
“打住!”宋献策赶忙叫停,眼神示意李过,他们身后还有个闯王的死忠呢。
而后宋献策压低声音悄悄的问道,“你说崇禎陛下和闯王比那个更好?”
“你怎么敢拿闯王和陛下比的!?闯王是个什么……”
“咳咳咳!!!”宋献策疯狂咳嗽,才將后面的话压回去。
而且短短两句话,他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假装咳到肺疼,控制不住的往前弯腰。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说了一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
李过神情一怔,宋献策再次用力咳嗽一番。
前者这才反应过来,用极为夸张的语气大声喊道,“啊!我真不是个人啊!竟然让闯王日夜操劳!”
“快来人为本將军披甲!我要去为闯王分忧!”
宋献策嘴角止不住抽搐两下,內心疯狂怒骂。
你倒是来个三辞三请啊!
这也太假了吧!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扭头尬笑著和郝摇旗敘敘旧,分散他的注意力。
希望郝摇旗没看出来吧。
……
京师。
卯时的梆子声还未落尽,黄得功已打马出了德胜门,直奔城外前三千营,今蒙古轻骑大营而去。
戚远紧隨其后,两人並轡而行时,黄得功鞍袋里的铁蒺藜还在叮噹作响。
在快要接近时,黄得功突然开口问道,
“戚將军真信那些韃子能成事?”说完还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去年这时候,老子还在滦河砍蒙古马队的脑袋呢!”
“今年这群韃子摇身一变,也要当咱们陛下的禁卫了”
戚远轻笑一声,摇摇头指著前方说道,“黄帅,千言不如一见,您且看,那边有群蒙古崽子在套马,咱们过去瞧瞧便是。”
黄得功顺著马鞭望去,三里外的大营外,十几个蒙古轻骑正围堵昨夜逃出的战马。
领头的汉子翻上光背马,双腿夹著马腹竟在疾驰中腾出双手,將套索甩出个浑圆。
黄得功鼻腔里哼出声冷笑,“架子!上了战场还不是被火銃打成筛子?”
他说著摸了摸腰间雁翎刀,刀柄缠著的红绸已被血浸成黑褐色,“算了算了,陛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挑完就赶紧走吧,这里一股子骚膻味。”
戚远只能报以微笑,跟在黄得功身后加快速度。
大营门前的草地早被踏成黑泥。
阿布奈带著八个首领迎了出来。
“黄帅!”阿布奈的汉话带著浓重喉音,身上御赐的明黄缎面,怎么说他也是一介亲王了,能让他出来迎接,按礼来说应该是黄得功先行礼。
但双方都知道是个怎么一回事。
阿布奈哪里敢让这位目前的大明军中第一人先行礼啊。
领著身后的蒙古诸部首领鞠躬行礼,“蒙古五十部的儿郎们等您来挑,就像草原上的旱獭等著第一场春雨!”
眼见黄得功还没动静。
戚远只能在旁轻咳一声。
黄得功这才不情不愿抱拳,“大汗说笑了,本將奉旨办事,还望行个方便。”他刻意加重“奉旨”二字。
“不敢不敢。”阿布奈陪笑连连,同时伸手示意黄得功入营。
“黄帅请,小王早就为黄帅准备了茶水酒肉,还请黄帅先行入帐。”
黄得功摆摆手,“不必了,陛下之命在身,还是先办正事吧。”
“哎好,是小王唐突了,脱勒巴托吹號聚兵,快些让黄帅挑选蒙古勇士!”
身旁一名小部落首领掏出牛角號,鼓腮长吹。
號角声撕裂天际。
近四万蒙古骑兵在大校场上勉强列成八个方阵,皮甲外罩著各色毛皮,远远望去活像片斑斕的苔原。
黄得功策马缓行在阵前,忽然抽出长弓搭箭上弦,三支鸣鏑带著尖啸射向中军大纛。
“好!”蒙古阵中爆出喝彩。
却见大纛下跃出个疤脸汉子,鐙里藏身躲过箭矢,反手摘下角弓回射。
箭矢擦著黄得功铁盔掠过,钉在二十步外的拴马桩上嗡嗡作响。
戚远的手已按在戚家刀上,阿布奈嚇的脸色煞白,却见黄得功放声大笑,“有点意思!那疤脸崽子,出列!”
他马鞭点著方才还手的蒙古骑兵,“给老子表演个鐙里藏身射柳!”
疤脸汉子策马奔出时,八个首领脸色骤变。
阿布奈刚要开口,黄得功的雁翎刀已横在他胸前,“大汗,演武场便是战场,刀剑无眼,何来尊卑?”
三棵枯柳立在百步外。
疤脸汉子在疾驰中忽然翻身倒掛,整个身子悬在马腹左侧,角弓拉满的瞬间连发三箭。
柳枝应声而断时,马蹄正踏过第二支箭的落点。
“赏!”黄得功拋去个银錁子,转头对戚远低语,“骑术確实了得,就是野性难驯,不配做天子亲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