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里，从认识柳生绘美奈那天起，她就总是穿著和发色相同顏色的衣服，哪怕穿学院制服，也要把一件橘红色的外套系在腰间。

把她捡回家那天，她淋成了落汤鸡，拖著一个橘红色的行李箱蹲在街边的路灯下，像是照进雨夜的阳光。

今泉悠还记得他走到柳生绘美奈面前时，她抬头笑著说“你找错人了，我在等父母回家”。

哪怕湿透的头髮黏在脸侧和唇边，那双眼睛里依旧透露著乐观，仿佛再糟糕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你们约会为什么会提到我？”柳生绘美奈问。

“因为雾生小姐只有你一个朋友。”

今泉悠拿起酒杯轻抿，觉得喉咙有些痒，內心蠢蠢欲动。

“她不止说了这些吧？”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因为，你们交往那天，我和学姐打过电话。”

柳生绘美奈拿起勺子，往嘴里塞鰻鱼饭，妄图用咀嚼的时间来思考如何开口。

咽下嘴里的食物，她又拿起菜单看，最后喝掉一整杯烧酒，才说出实情。

“学姐当时问我的想法，我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今泉悠轻笑一声，没有接下这个话题。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是指事情都有个开头，但很少能到终了，多用以告诫人们为人做事要善始善终。

柳生绘美奈和雾生雪枝这个正牌女友说这种话，完全可以看作宣战或挑。

即便如此，雾生雪枝还把柳生绘美奈当作朋友，这两个人的感情確实很好，好到有些离谱的程度。

“雾生小姐没说关於你的其他事，毕竟这是我们的约会。”

“是啊，我变成外人了呢。”

“绘美奈在我这里永远是自己人。”

“好感动，看来不得不喝一杯了！”

玻璃杯碰撞，透明色酒液在杯中晃动，泛起的涟勾勒金边。

柳生绘美奈以倒拿酒杯的姿势將酒一饮而尽，似乎这样做之后，今泉悠就必须为他说的话负责。

她连喝酒的姿態都嫵媚动人，橘红色唇膏反射著店內的灯光，配上与居酒屋环境格格不入的晚礼服，竟有几分妖艷的意味。

“绘美奈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今泉悠问完这句话后，柳生绘美奈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坐到了他的身边，不再用平常的语气，並且娇滴滴地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

“不可以吗？”

“那倒没有。”

“这样啊，那就好。”

说著，柳生绘美奈嘴角勾起笑容，用湿润的双眸抬眼和他对视。

“其实我是想，只要一直待在悠君最近的位置，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吧。还是说悠君有其他想法？”

今泉悠咽了咽喉咙，心臟猛地一跳，像是心律不齐。

她这样说，他还怎么把当渣男的话说出口啊。

柳生绘美奈见他没有回应，只是喝酒，兴致高昂的气势突然了下去，心情有些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