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奇怪。”
橘汐子放下咖啡,按下键盘的空格键,暂停电影,扬起脸和今泉悠对视。
“在我用咖啡泼你之前,有话赶紧说。”
语气相当冷酷,像是在嫌弃今泉悠打扰她看电影。
更有可能是因为昨天买了许多她完全无法接受的东西,比如夹子,铃鐺和狐狸尾巴。
想到昨天今泉悠买下狐狸套装时看她的眼神,橘汐子就有些生气,恨不得把咖啡泼在他的脸上。
她只是情人,又不是宠物。
今泉悠略作思考,决定从最简单的部分说起,温水煮狐狸。
“姐姐,绘美奈是个电子白痴,以后这种工作还是不要交给她了。”
“心疼了?”
“工作效率太低了,交给她可能要拖一个月的薪资。”
“呵。”
橘汐子发出带有嘲讽意味的冷笑,双手抱在胸前,歪头看他:
“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压一个月薪资不是很正常吗?”
“你会被人掛在路灯上的。”
今泉悠无奈地摊开双手,嘴角抽动,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副资本家的做派是怎么回事?
遗传天赋觉醒了吗?
“知道了,我让橘宝做。还有什么事?”
橘汐子对他翻了一个白眼,按下空格键继续播放电影。
她很喜欢这种题材,末日,丧尸,水灾或者全球冰封,最近一个周,今泉悠每天都陪她去电影院看一场世界末日。
“在这方面,ai確实比绘美奈有用。”
今泉悠绕到橘汐子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起看丧尸片。
“你和绘美奈住在一起,我猜,那边的卫生情况堪忧,要不要请家政打扫一下?”
“不用,我不喜欢外人闯入。”
橘汐子的领地意识很强,上次她允许柳生绘美奈一起住,已经出乎今泉悠的预料。
得到这样的回答,再正常不过。
“我让三幸每周去给你打扫一次,怎么样?”
“她愿意的话,我没意见。还有什么事?”
今泉悠的手逐渐下移,从t恤的领口探入,俯身嗅她头髮的橙子香气。
“还有,我打算和绘美奈一起去看火大会,一起来吧。”
“三个人,一起?”
橘汐子拿走他的手,再次按下空格键后,旋转椅子,正面面对他。
“我还是那个顺带的?”
说著,她对今泉悠竖起中指,眼神很凶,明明坐在椅子上,却给人俯视的感觉。
今泉悠立刻举起双手投降。
“是绘美奈想邀请你一起去,她...”
话还没说完,橘汐子竖起的中指鉤动,今泉悠上前一步,弯腰靠近。
她立刻用胳膊环住他的肩膀,红唇贴在今泉悠的耳侧,用冷到颤抖的声音问:
“狗男人,还在做你的美梦呢?”
“你不愿意,我肯定不会强迫你。”
今泉悠抚摸她的头髮安抚,眼前小巧的耳朵上,纯金耳钉垂下长长的流苏状。
短暂的沉默后,橘汐子的语气软了几分,多了一丝嫵媚的感觉。
“我这几天,对你还是太好了点。嗯?”
说著,她的脑袋向下,轻咬住脖子和肩膀连接处的软肉,微痛。
“这几天把我哄开心了,我可以考虑。”
“姐姐,你不想去就算了。”
“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愣著干什么。”
“在这?”
今泉悠看了一眼屏幕,是面容可憎的丧尸大声嘶吼的画面。
环视四周,一如既往的杂乱,到处堆放各种材料和工具,只有橘汐子坐的椅子勉强称得上空间。
“姐姐,我们去臥室?”
“不行。”
皮肤传来湿润柔软的触感,这是橘汐子经过多次奋战,找到的弱点。
桃泯本家。
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道路两侧,黑西装保鏢整齐鞠躬,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大门。
桃尺万梨坐在车辆后座,单手抵著侧脸,闭目养神。
车窗外阳光明媚,车內却瀰漫著一股荒寒的氛围。
清水三幸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桃尺万梨,出声提醒。
“大小姐,我们已经回到本家了。”
最近几天,桃尺万梨一直是这副冷寂的姿態,面对谁都是如此,可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以往只有两人时,大小姐的性格相当可爱,最近她却连笑话都不讲了。
“午餐有什么安排?”
“夫人今天外出,只有家主,码头的人今天收购了一只早晨捕捞的蓝鰭金枪鱼,上午已经安全送达。”
“嗯。”
桃尺万梨懒懒地回应一声,车內重新恢復寂静,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和空调出风口作响清水三幸把车停在中央別墅的正门前,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桃尺万梨迈出纤细的腿,率先走进別墅。
来到三楼,清水三幸拉开一处隱蔽的门,阳光迫不及待地照进来,拥吻桃尺万梨精致的脸,试图带来一丝暖意。
“在这生活十八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地方。”
桃尺万梨红唇微启,无尽的冷意喷薄而出,將炽热的夏天熄灭。
眼前是一间和风茶室,除了榻榻米上摆放的两张矮木桌,没有任何家具。
“因为以前你不配。”
桃敏行身穿漆黑的和服,背对露台,正坐在里侧的矮木桌前,鼻孔里喷出阵阵阴气。
“父亲,说话还真是伤人。”
桃尺万梨待清水三幸给她脱掉鞋子,踏步走进茶室內,隨后臀部压在脚踝,在矮木桌前用標准的正坐姿势坐下,抬眸和对面的桃尺敏行对视。
上位者充满压迫感的气场碰撞,碎成一片,犹如晶莹剔透的致命冰锥。
几分钟后,桃尺敏行垂眸看向茶杯,语气里不乏失望的感觉:
“你和他还差得远,连皮毛都没有学到。”
今泉悠给人的感觉並不是盛气凌人,而是轻鬆閒適,又暗藏杀机,有种一击致命的危险感。
“万梨,气盛於外,內必不足。”
听到这话,桃尺万梨在矮木桌后,不甘心地紧拳头。
她注视今泉悠十余年,如今也只能活成他的样子,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
还没来得及沮丧,桃尺敏行下一句话,直接將她打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学他说话,你还是小孩子吗!”
严厉又毫不客气的锐利话语,將她辛苦营造的另一面撕碎,肺部所有空气抽离,令人无法呼吸的室息感將躯壳紧紧束缚。
如果是悠君,现在会怎么办?
一只乌鸦落在露台,看了她几眼后,落到面前的矮木桌,这是今泉悠告诉她要离开时,留给清水三幸的那只乌鸦。
脑海中浮现今泉悠的身影,空气重新流动,桃尺万梨轻轻嘆了口气。
“父亲,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收养悠君。”
还嘴之后,她伸出手,让乌鸦落在手背,侧脸吩咐清水三幸:
“送午饭来。”
桃敏行只是喝茶,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几分钟后,佣人端来金枪鱼刺身,薄薄几片,铺在晶莹的碎冰上,用深绿色的草叶装饰。
“三幸,你留下。”
待佣人离开后,桃尺万梨用筷子夹起深红色的鱼肉,餵给乌鸦,依旧学著今泉悠的样子,轻描淡写地开口:
“父亲,桃贵司,背叛了家族。”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桃尺敏行的声音更加低沉,一言一行都散发著潮汐般的压迫感。
十多年前,桃尺贵司是分家最优秀的年轻人,从那时起便跟他做事,如今负责的项目都是重中之重。
他完全没有背叛家族的理由。
“证据。”
“他喜欢上了橘毅太郎的夫人,两人每周都会约会,三幸。”
话音落地,清水三幸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视频,放在桃尺敏行面前的矮木桌上。
“家主,这是大小姐收集到的证据。”
一段监控视频,桃尺贵司和橘家夫人一起走进一栋公寓楼,特意拍摄了公寓楼的地址向后翻动,是几张照片,两人约会时的偷拍。
“我確认过,这个地址是他用下属名义购买的公寓,父亲,爱情就是一件如此荒丫的事。”
说这句话时,桃尺万梨表情晞嘘,像是音乐剧里看著爱人殉情的女主角。
她想到了自己,如果今泉悠需要,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
桃尺敏行翻完照片,抬桨看向桃尺万梨,表情难掩失望:
“只有这种程度,我还是高看你了。这段视频不足以证明他背叛家族,只能说明他和橘夫人有染。”
怎么这样。
桃尺万梨紧膝盖处的裙摆,指描泛白,深深低下了桨。
“这还不够吗。”
她一字一句地问,心有不甘。
明明今泉悠已经告诉她臥底是谁,竟然依旧无法证明自己,挫败感几乎將桃尺万梨压垮。
“证据链不足,你想证明他背叛桃尺家,就拿出他背叛家族的证明,你不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桃敏行缓缓摇桨,这段视频的说服力实在有限,只能让他注意到桃尺贵司,但不足以直接拿下他。
看到这样的场面,清水三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今泉悠是对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今泉悠发来的文件,摆在桃尺敏行眼前。
“家主,这是今泉君的调查结果。”
听到这话,桃尺万梨抬起桨,见桃尺敏行拿起手机,在眼前认真地翻开文件,表情逐渐凝重。
她向清水三幸射去冰冷的视线,酒红色的眼眸里,泛起恶毒的怨恨色彩。
这是悠君为我准备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到她的手里。
一定是清水三幸为了升职加薪,吹了悠君的枕边风!
耳边响起锁链崩断的声音,心中对多年感情的不舍彻底消散。
“桃贵司我会处置。”
桃尺敏行看完资料,放下手机,视线落在桃尺万梨身上。
见她丝毫没有掩盖眼中的情绪,他闭上眼睛,语气里充斥著失望至极的感觉。
“万梨,一个月时间,把桃尺家的臥底排查乾净,否则,就按照我的安排,老老实实订婚吧。”
当初为什么没有收养今泉悠为义子呢?
桃尺敏行在心中悔恨,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女婿和义子是一样的。
“是,父亲。”
桃尺万梨把最后一片鱼肉餵给亥鸦,起身离开茶室,对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感到无比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