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鲁怀的眉心。
光球消失的瞬间,鲁怀的身体微微一颤,原本冰冷锐利的眼神立即变得呆滯起来,像是失去了焦距。
而胡眉则是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露出深深的疲惫之色,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黑雾涌动,原本浓郁的煞气开始迅速消散,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
我见状,心中一紧,急忙出声提醒胡眉。
“快把你的魅术收起来。”
胡眉无力地靠在我身上,急促地喘著粗气,声音虚弱。
“我的无已经耗尽了,不怕被人发现。”
她抬起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很快,笼罩四周的黑雾彻底散去,月光重新洒落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鲁怀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我走到鲁怀身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
我轻声询问。
“他怎么了?”
“沉浸在梦境里了,他的六种欲望会一个接一个的被勾起来,全部体验一遍。”
我眉头微,继续追问。
“那他这副模样,会保持多久?”
“因人而异,意志越坚定的人,清醒的越快,意志薄弱之人,深陷个三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能静静地等待。
我仔细想了想,以鲁怀这一辈子都没能找到自己兴趣的经歷来看,或许天亮前,他就能从幻境中醒过来。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鲁怀的眼中重新有了焦点,眸子恢復了清明。
除此之外,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淡淡的惆帐,像是满足,又像是遗憾。
他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我喜欢的是这个。”
他的话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忍不住探寻。
“你喜欢什么?”
鲁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语气中带著一丝急切。
“这附近,有没有池塘?”
池塘?
我努力地回想著附近的地理环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乾脆掏出手机搜索地图。
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標记,我仔细辨认著。
“十公里外,有一片湖。”
“带我过去。”鲁怀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急不可耐。
我和胡眉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但还是带著鲁怀朝湖边走去。
我小声问身旁的胡眉,试图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有什么爱好,跟池塘有关?”
胡眉轻轻摇了摇头,猜测著,语气中充满了不確定。
“游泳?划船?”
我们两人正猜测著,却见鲁怀弯下腰,隨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
紧接著,他將自身浓郁的煞气凝聚成线,细细地掛在枝头上。
鲁怀手腕轻轻一抖,煞气凝聚的丝线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甩入池塘,沉入平静的水面。
只过了几秒钟,他又猛地將丝线抽起,
只见一条体型肥硕的大鱼,被牢牢地勾住,钓了上来,在空中扑腾著尾巴。
我目瞪口呆,原来是·————钓鱼!
鱼被钓了上来,鲁怀却只是淡淡地了一眼,隨手一扔,又把它扔回了水中,发出“噗通”一声轻响。
水面盪起层层涟漪,打破了夜的寧静。
接下来,他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地拋竿、抽竿,动作越发嫻熟。
一条又一条鱼被他钓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
然而,鲁怀对这些挣扎的鱼儿似乎毫无兴趣。
钓上来的鱼他一条没留,全部放生。
显然,他享受的,只是鱼儿上鉤的过程。
月亮渐渐西沉,星光也变得黯淡,直到天边泛白,鲁怀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看著他,心中满是迷茫,这么无聊的事情,也是一种爱好?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能压下鲁怀的执念,使其可以顺利进入诡像,我和胡眉陪著他吹了一夜的凉风,也算是值得。
“谢谢你们。”
鲁怀缓缓收杆,转过身,眼底的疲惫被一抹淡淡的满足取代,向我表达了谢意。
我微微一笑,轻声回应:“客气。”
隨后,我將他收回了木牌。
一路疾驰,我和胡眉赶回酒馆,刚踏入大门,就看到孙禧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焦急地著步。
她一见到我们,原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得厉害。
“陈九,刚刚婆婆给我打来电话,说龚文他割腕自杀,幸好被及时发现,
否—否则—”
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从孙禧的眼中滚落,沿著脸颊滑下,滴落在地板上,摔成几瓣。
我和胡眉看著心疼不已,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我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孙禧的肩膀,语气坚定。
“姐,別哭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救姐夫!”
我带著雕刻好的柳下惠诡像,与胡眉、孙禧二人心急如焚,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目的地並非孙禧的家,而是瀰漫著消毒水气味的医院。
还未踏入病房,龚文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便已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耳中。
“放开我!让我去死!”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著,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挤出,带著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不能和她在一起!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让我去死!”
听到丈夫那绝望的呼喊,孙禧再也无法抑制內心的情绪,如同一头受伤的母狮般猛地衝进病房。
我紧隨其后,看到龚文被医生用束缚带牢牢地固定在病床上,他身体剧烈地扭动著,仿佛要挣脱这束缚,奔向死亡的深渊。
一名年轻的小护士手持针管,站在床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试图给龚文注射镇定药物,但由於龚文的剧烈挣扎,针头始终无法准確地刺入他的血管。
龚文的母亲,正站在一旁,手捂著脸,浑浊的泪水从指缝间无声地滑落。
他的老父亲,则背对著病床,佝僂著身躯,发出沉重的嘆息,仿佛一座即將崩塌的山。
见到孙禧回来,她的婆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迎了上去,嘴唇颤抖著,声音哽咽。
“小禧..”“
孙禧疾步越过自己的婆婆,衝到龚文面前,高高地扬起手掌,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著龚文的脸颊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