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孝敬三魂惊掉七魄,高声大呼:“我说!我说!”
他转头看向高殷:“至尊,我若是说了———您会放过我吗?求您了,放我一条活路吧!”
高殷白了他一眼,向上方走去,离开了地牢。
不多时,诸禁卫拿过来一份供述,就竇孝敬所知道的一切,包括联络暗號以及对象。他是娄昭君的侄子,也是在宫中最重要的眼线,还掌握著部分兵权,所以高殷要第一时间解决掉他。
“其人如何?”
“你们没打他吧?”
“至尊吩咐过不要动刑,我等遵照指示,只泼过水,还有餵其饮水。”
高殷想了想:“就让他落水吧。真可惜,太子左卫坊率忠勤职守,朕还想重用他的———“
他露出些许不忍,扶额揉搓眉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问:“高阿那肱怎样了?”
“已经死了。”
高殷满意的点头:“以后就照此打。”
如何打屁股是辑事厂的核心科技,高殷对此制定了严密的规矩,行刑官正常放脚,就是还有活路,意思意思得了,脚尖朝內,那就死定了,加快加急。
在口號上还有“打”、“著实打”与“用心打”的区別,高阿那肱就是用心打与脚尖朝內的最高等级。
高殷將供状收入怀里,接著写下其中部分人名,让禁卫配合东厂继续调查,能控制的便控制了,不能的那就如竇孝敬。
“太皇太后近来如何?”
“多数时间都在沉睡,饮食也减少,还经常召唤几位公主过去,以臣看,想是不长久了。”
“叫的是哪几位公主?乐安和义寧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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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都见了一遍,两位也在的。”
高殷顿时警觉起来,这女人还真是不能小。
“真抱歉,这么晚了,还让你服侍我这个老婆子。”
李昌仪扶娄昭君回到床上去,听见此言,连连摇头:“太皇太后言重了,臣能活到今日,皆赖您的庇护,还望您善保贵体,日后多多关照臣呢。”
“瞎,什么玉体。”娄昭君笑著靠在床上,一副慈祥和蔼的神色:“她们都走了,只有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不管是为了什么,我都是高兴的。”
李昌仪听出弦外之音,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抽手想要脱身,但被娄昭君死死拉住。
那力量可不像是一个老女人,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嚇了李昌仪一跳,隨后从床下拉出抽屉,在里面摸索出一大把金银:“我拿不动啦,你还年轻,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都是赏赐给你的。”
李昌仪觉得事情正滑向不可预测的边缘,她要在此之前逃出去:“太后您安歇,臣先告退—.”
她迅速转身,还没走出数步,又听见娄昭君的声音。
“看她近来的样子,很得意,很可恨,不是吗?”
“那个女人明明那么蠢,却运气极好,同样出身赵郡,为什么自己就只能做反贼的妻子,还被迫侍奉我的澄儿,最后还要来陪我这个害你家破人亡的糟老太。”
娄昭君转过头,看向李昌仪的背影:“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李昌仪微微发抖,娄昭君挣扎著起身,走到她身后,缓缓將她抱住。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既然要做一国的王妃,就要承受一国的责任,我也为此付出了很多。”
“他们男人在前朝肆意妄为,又何曾想过我们女人的苦呢?”
娄昭君用指甲撩开她的衣服,感受著细腻光洁的皮肤,曾几何时,她也曾拥有这样的身段,可能够欣赏的人已经死去了,牺牲掉岁月和容顏换来的几个孩子,也都变得面目可憎,如今只有一个还算满人意。
李昌仪不敢回头,她的面色已经变得悲伤,眼泪无声滑落,缓缓跪在地上,让娄昭君不用弯腰就能抚摸她的秀髮。
“你很漂亮,说实话,若我是男人,也想將你压在身下,所以—我得向你道歉,我们家让你受委屈了。”
娄太后拂去她的眼泪:“我知道你恨我的澄儿。我也恨他,恨他无谋,恨他好色,更恨他怎么就不懂保护好自己,让那个混帐夺了位置。”
“在那之前,我都不怎么关心他们一家子,那个汉种多大与我何干?日后丟到某地做个郡守,
就可以忘掉他了,我甚至不记得姓李的女人的名字。”
娄昭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现在我想忘也忘不掉,你呢?也一样吧?”
李昌仪转头抹去眼泪:“太皇太后您累了,我扶您回床上。”
“不能让她猖獗下去。”
娄昭君的手指划过李昌仪的面容,即便已经年过四旬,仍旧显出女人的风韵:“是她夺走了你的运气,若不阻止,未来她会慢慢成为我,这宣训宫我也快保不住了。”
“那你呢?又会在哪里咽气?若她玩腻了,你到时候要回的家又在哪边?只怕连这宣训宫都来不得啦。”
李昌仪將娄昭君抱起,转头不敢直视,娄昭君心里泛起涟漪,这女人已经被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