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內迴荡,如同某种无声的宣告。
“下一批。”
四季映姬的声音平静而冷彻,仿佛方才的思绪从未存在。
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亡魂战战兢兢地踏入,在审判的威光下匍匐跪地。
而她,只是微微抬眸一罪孽几何,一目了然。
地狱的业火忽然剧烈翻涌,漆黑的锁链自虚空裂隙中拧探出,在灼热的空气中錚作响。
“冥河带来了囚徒,看样子,阳世的战斗也宣告结束。”
四季映姬微微挑眉,稚嫩又精致的容顏上,浮现一丝兴味。
殿外的阎魔们立刻察觉到异样,纷纷停下手中工作,敬畏地望向审判厅的方向。
伴隨著锁链的拖拽声,数道强横的妖魂被强行拖入审判厅。
他们周身缠绕著尚未散尽的妖力,赫然是曾在阳世叱吒风云的强者一一魔物眷属、阿尔卡德、大狸猫、土蜘蛛、雷兽、宝仙鬼与荒川之主。
地狱小鬼们狞笑著收紧锁链,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妖魔此刻如同待宰的牲畜。
在冥河浊浪中沉浮挣扎,最终被拖向审判的殿堂。
“这可真是大变之世!”
四季映姬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她看著七具妖魂,在审判威压下逐渐显露出本相。
魔物眷属的魂魄扭曲如蠕动的黑影,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啸。
阿尔卡德的苍白面容仍带著贵族式的傲慢,血瞳中却已浮现惊惧。
大狸猫的魂魄仍保持著肥硕的形態,但比生前缩小了数倍,正惊恐地环顾四周。
土蜘蛛的四臂被漆黑锁链缠绕,正疯狂挣扎,却无法撼动地狱的束缚。
雷兽的魂魄闪烁著不稳定的电光,似要爆裂开来。
宝仙鬼的晶石躯体布满裂痕,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幽光。
最令人意外的是荒川之主,他的魂魄呈现出半透明的水流形態,却凝固如冰晶。
隱隱带著神性的光辉,仍在抗拒著地狱的侵蚀。
四季映姬端坐於黑曜石御座之上,手中的悔悟之棒轻轻敲击掌心,眸光沉静而威严。
“哗啦啦一”
净玻璃之镜悬浮於空,镜面微光闪现,將他们的罪行一一具现魔物眷属吞噬村庄的惨状、阿尔卡德血祭城池的疯狂、大狸猫压榨四国的贪婪、土蜘蛛虐杀生灵的残暴、雷兽肆虐山林的雷霆.....:
四季映姬的眸光渐冷,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罪无可赦!”
她手中的悔悟棒重重敲击虚空,整个是非曲直厅隨之震颤。
“咚一!”
审判之音如洪钟大吕,七道漆黑的漩涡在亡魂脚下骤然裂开,无数铭刻著符文的锁链破空而出,將他们层层缠绕,拖向不同的无间地狱。
魔火焚身、寒冰蚀骨、刀山凌迟.
他们的魂魄在极致的痛苦中逐渐结晶,妖力被剥离,罪孽被固化。
与先前的几位大妖怪一起,最终化作七根支撑地狱的暗色柱石,散发著不同色泽的幽光。
四季映姬注视著新生的柱石,將净玻璃之镜放入了怀中。
(这些强者之魂......)
(足以让地狱的根基稳固千年,新旧地狱)
(还是先完成目前的工作。)
这个念头如蜻蜓点水般掠过,隨即被她压下。
殿外,新押解而至的亡魂们早已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瑟缩著不敢抬头。
业火映照下,它们的影子在漆黑的地面上扭曲如虫。
“下一批。”
四季映姬的声音平静如初,方才那场撼动地狱的宏大审判,於她而言仿佛只是翻过一页书卷般寻常。
唯有那七根新生的地狱柱石,在地狱深处无声嘉立
它们与无数前辈的罪柱一同,在永劫的黑暗中幽幽闪烁。
西国,山牙之城。
晨光透过纸窗洒落在榻榻米上,將榻榻米染成温暖的金色,细碎的尘埃在光束中轻轻浮动。
妖梦像只蜷缩的猫咪般裹在被窝里,银色的髮丝散落在枕头上,隨著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
“嗯唔....”
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枕头,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似乎还沉浸在某个甜美的梦境中。
一缕调皮的髮丝正好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太阳出来了要巡视白玉楼与练剑了.不对,我可不在白玉楼—)
(昨天晚上,跟幽幽子大人玩的太晚了.再睡五分钟)
翻了个身,妖梦把脸埋进蓬鬆的被子里,像只贪睡的小动物般又缩了缩身子。
就在这时,她的右手突然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嗯?”
半梦半醒间,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戳了戳那个物体,软乎乎的脸颊上还带著枕头压出的红印。
当指尖传来熟悉的纹路触感,那是经年累月握剑形成的肌肉记忆。
她不由地困惑地眨了眨悍的睡眼。
“剑柄,为什么会在这?”
慢吞吞地举起右手,妖梦呆萌地盯著突然出现在手中的白楼剑,头顶翘起的一撮呆毛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阳光在雪白的剑身上跳跃,映照著她迷迷糊糊的表情。
“矣误?!”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抱著剑左看右看,连睡衣的肩带滑落了都没注意到。
圆睁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脸颊因为刚睡醒还泛著可爱的红晕。
“为、为什么自己睡觉会抱著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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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著头小声嘀咕,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惊呼道,“这是白楼剑,不是在爷爷手里吗?!”
软糯的惊呼声在晨光中轻轻迴荡,妖梦抱著白楼剑呆坐在被窝里,头顶的呆毛困惑地翘成了一个问號。
“爷爷死了?”
(大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