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故作为难,露出懊恼之色,张口就来:“那日与那河伯斗法,形势凶险万分,不慎被他打落河中,慌乱之间,官印竟也掉落,至今仍未找回。”
闻言,乌伯虽有些吃惊之色,却也理解,二者有著品阶之差,能抗衡已是极限,怎能不付出些代价?
“槐公莫忧,那河伯作恶多端,此番联合诸神除去他后,在河中仔细搜寻一番,定能找回官印。只是如此一来,最近联繫起来,怕是有些麻烦了。”
林棲思绪一转,目光望向庙前那棵高大的古槐,心中一动。
抬手一招,只见古槐上缓缓飘下一片金色槐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轻轻点化,道了一声:“诛形!”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因果波动以林棲为中心缓缓展开,那片金色槐叶仿佛与林棲建立了某种联繫,轻轻颤动著。
“这……”
乌伯看得真切,不禁瞪大了双眼,惊讶万分,他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这是因果大道的雏形!
此等大道,唯有一些上神才可掌握。
难道说此神有上神之姿?
“乌公持此槐叶,只管对它传讯便是,我已烙下神印,想必与那金印效用相同。”林棲神色平静地说道,將那片金色槐叶递给乌伯。
乌伯接过那片金色槐叶,仔细端详,很是惊嘆,又抬头看向林棲,有些感慨道。
“槐公才情甚高,无论是那能凝聚出经文流转的功德香火,还是这因果大道雏形的奇妙手段,皆非凡神所能为,只担任一介土地神,著实屈才了!”
林棲哈哈一笑,脸上並无多少在意之色,摆了摆手道。
“乌公谬讚了,能护得一方百姓平安,做个土地神倒也自在。”
说罢,林棲拉著乌伯来到石桌旁,桌上棋盘早已摆好,黑白棋子落在瓮中。
二人相谈甚欢,边下棋边谈论著联合诸神之事,不知不觉间,一盘五子棋已下完。
乌伯虽心思在谋划上,但也被此其的新奇玩法所折服。
一局终了,乌伯起身准备离去,如今形势紧迫,还有许多事要去做。
林棲將乌伯送至庙门,二人拱手作別。
“槐公小心,今夜我渡河来时,许多水鬼、精怪浮在水面,眺望青槐村,怕是有所图谋。”乌伯临走时,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轻声说道。
林棲微微点头,神色镇定,目光望向黑水河的方向,心中已有计较。
想来也是,那河伯心胸狭隘,自己曾与他金身斗法,如今怕是不会让自己轻易大祭成功。
不过兵来將挡水来土掩,那些水鬼之流已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若是那河伯敢上岸来,自己身上还有半枚青色的愿力结晶,如今又习得了完整的青槐三正,就怕他不来!
……
天还未亮,浓稠的夜色依旧笼罩著青槐村,万籟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不多时,村子里的第一缕炊烟裊裊升起,紧接著,家家户户的灯火陆续亮起,如繁星点点散落人间,整个村子渐渐热闹起来。
“起咯——”
赵守义早早起身,身著那件准备许久的簇新长袍,举著松油火把走过石板巷,腰间铜铃每响一声,便有一户人家的木门吱呀洞开。
周砚秋捧著连夜誊写的祭文候在古槐下,早早等待在此。
庙前,石头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地指挥著家人和前来帮忙的村民。
“把那幅红绸再整理整理,待会儿掛在神庙门口,村正说了,一定要喜庆又庄重!”他指著墙角一卷鲜艷的红绸,对身旁的年轻人说道。
厨房里,女人们正忙著蒸製祭祀用的糕点。
灶火熊熊,蒸笼里升腾的热气瀰漫在整个厨房,槐的香气扑鼻而来。
此糕由槐製成,清香不腻,含著槐独有的甘甜,不浓烈,却悠长,如同山间清泉,润泽心田。
更有传闻,此糕蕴著青槐公的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