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万里早已注意到了木婉清,只是不敢贸然上前搭话。
只因段正淳早先下过圣旨,但凡有人遇见木婉清,务必要將她带回大理。
虚言道,“我们打算去苏州,顺道来此一游,没想到遇到你们。”
褚万里嘆了口气,低声道:“不瞒大师,婉清公主怕是要隨我们回大理的。虽说我们兄弟三人心里並不认同皇上的旨意,但......“”
他苦笑著摇了摇头,“皇上虽仍以兄弟相称,可王爷终究是王爷,天子终究是天子。这份君臣之別,便是天堑。”
虚言微微頜首,已然明了褚方里话中深意。
纵使他们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纵使心中对这道圣旨存有异议,但身为臣子,终究不能违抗皇命。
这份忠义,这份无奈,都在这声嘆息中道尽了。
木婉清缓步上前,声音虽轻却透著坚定:“褚大哥,不必为难。我这就隨你去见父皇。我要亲口告诉他,此生我认定虚言公子了。他在何处,我便在何处。便是黄泉路...:..我也要与他同行。”
褚万里三人闻言,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他们既感念虚言救命之恩,又深陷忠义两难之境,此刻听得公主愿亲自面圣,心中巨石顿时落地。
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阿紫在一旁这回听得清楚,大喊道,“姥姥啊,姐姐你居然是大理国公主!我好羡慕哦,快跟这几位大爷回去做公主吧,跟著主人在江湖上走动多辛苦啊,主人我来照顾就好了啦。嘻嘻。”
虚言回头衝著阿紫招手道,“阿紫你过来。”
阿紫不敢过去,怕又要打她屁股,见虚言眉毛一拧,老老实实走了过去。
虚言对三护卫道,“这位阿紫姑娘是段皇爷与阮夫人的小女儿,我正好要去带她去见阮夫人。”
眾人闻言大惊,阿紫也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主人,我,我也是公主吗?”
虚言道,“你和婉清姐姐一样,都是大理公主。”
木婉清也是愣住了。
怎么忽然多出了一个妹妹?我到底还有多少个姐姐和妹妹?
三护卫起初是有些意外,但回头一想,皇上当年在江湖上四处留情播种,忽然冒出来几个孩子实属正常,只是都在心中疑惑虚言大师是怎么知道的?
虚言看出了眾人的疑虑道,“我粗通占卜算卦,待会儿我们见到阮夫人便会真相大白。”
阿紫欢呼雀跃道:“主人算卦很准的,那我就是公主啦!啊哈哈!那我就不用做你的丫鬟了!
因为我是大理国公主!哪有公主给人当奴僕的?”
虚言眉头一拧。
阿紫立即缩了缩脖子,汕笑道:“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三护卫见阿紫这般古灵精怪,又那么害怕虚言,哪有半点公主的端庄模样?比起那位动不动就拔剑杀人的婉清公主,眼前这位看样子更难应付。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禁为自家皇上暗暗捏了把汗。
褚万里在前引路,一行人穿行在方竹林深处。
竹径曲折,宛如迷宫,约莫走了一灶香工夫,眼前忽现一座石桥。
桥对岸掩映著四间茅屋,其中一间屋顶正冒著炊烟。
“就是此处了。”褚万里驻足拱手,“虚言大师、婉清公主、阿紫姑娘,我们兄弟三人就在此等候,请三位过桥吧。”
虚言问道,“只有段皇爷和阮夫人在里面吗?”
褚万里一愣,“是啊。应该不会有別人了。”
阿紫没心没肺笑道,“皇上爷偷偷幽会,怎么会有別人呢,难不成还把原配夫人也带上?”
眾人闻之变色,心里都在想,你怕是皇上与那阮夫人的私生女,哪有这般说自己父母的?
只是他们不知,阿紫自幼在西域蛮荒之地长大,从未见过亲生父母,更无人教导礼数,早已习惯了口无遮拦。
如今虽突然有了父母,却也生不出几分亲情来,自然浑不在意。
虚言道,“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眾人皆知虚言內力深厚,能隔著这般距离听清屋內交谈,自然不足为奇。
阿紫第一个不住问道,“谁?在里面?是不是女的?”
虚言点头。
“哈哈,看我说对了吧,肯定是正房夫人去捉姦了。”
段正淳虽已废刀白凤的后位,改立秦红为皇后,但阿紫所言非虚。
虚言凝神细听,確认秦红就在茅屋內。
此番秦红现身,与原著中追杀阮星竹的情形截然不同。
她此行专为寻段正淳而来,一路追踪至此,竟將段正淳与阮星竹捉姦在床,將二人堵在房中不得脱身。
虽说帝王临幸民间女子本属常事,但这些江湖儿女岂会遵循皇家礼法?
段正淳此番出巡,明为寻子兼访中原豪杰,暗地里却潜入这深山竹林与情人私会。
在秦红眼中,这便是无可辩驳的偷情行径。
猜到是母亲將阿紫的母亲堵在床上时,木婉清的整张脸绷得紧紧的,活像灌了一整坛陈年老醋,又酸又涩。
这下大家都尷尬了,除了还在那哼著小曲准备看好戏的阿紫。
怎么办吧?
暂时聊天气吧。
虚言忽然想起当年在会议室开民主生活会的时候,主任带头聊起了天气,明明外面狂风大作,
主任还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呵呵。
褚万里终於打破了沉默,开口道,“虚言大师,你刚才说你们从少林寺下来,可知道聚贤庄一场大战。”
虚言一直在暗运內力偷听房间里三个人的对话,反正两个女人都在质问段正淳你到底爱谁的爭论,段正淳说都爱,也没啥乾货。
这时候听褚万里和自己说话,回道,“知道的。”
褚万里重重嘆口气道,“没想到北乔峰南慕容真的联手了,多少江湖豪杰都被他们杀了,这天下怕是要落入胡人之手。”
木婉清道,“褚大哥没必要那么悲观,聚贤庄一战,我也在场,乔帮主根本没有那么坏,若不是乔帮主手下留情,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褚万里惊异道,“公主去聚贤庄所为何事?”
木婉清轻哼一声:“聚贤庄大张旗鼓地广发英雄帖,声势如此浩大。我离得又不远,自然要去瞧瞧热闹。”
然后顿了顿,眼波流转间斜了虚言一眼,“顺便...去找个人。”
虚言清了清嗓子,咳咳道,“当时呢,我也在聚贤庄,也图个热闹。幸好没受伤。”
眾人正说著话,忽听得“哗啦”一声巨响,茅屋门板被猛地掀开。
只见两名女子手持钢刀飞身跃出,二话不说就在门前空地“叮叮噹噹”地廝杀起来,刀光闪烁间招招狠辣。
就在这当口,更令人膛目的一幕出现了。
段正淳竟赤著上身,只穿著一条明黄色大裤议,慌不择路地从窗户翻出。
他落地后,头也不敢回,猫著腰就往竹林深处狂奔,活像只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