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能要解决一下身体接触的问题。所以你们想让整座城市都来一起做梦？是要干嘛啊？”

井上真理惠们面面相觑，在几秒尴尬的沉默过后、才有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额——好像准备了两套计划？有一套跟你说的差不多。两套计划之间，也有点互相辅助的意思.”

相比她的迷狂，井上真理惠的文职工作显然不够称职。每个她都在紧张地绞着手、整理语言：

“我也.我也说不太清楚？虽然我穿得很职业，其实不太擅长行政的东西”

啪！啪啪！

直到最先走出镜子的那个井上真理惠忽然落了地，用力地拍掌、血顺着笑容挤出嘴角：

“哎呀，我知道了！其实其实只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就明白我们想干什么了。”

她蹦跳起来，两只手高举指向上方：

“你知道天上有什么吗？知道迷狂究竟是怎么来的吗？又比如.又比如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哔哔，哔哔。

还没等她说完，兜兜的雨衣口袋里传来蜂鸣--

所有井上真理惠都停下动作，静立当场、像雕像似地望着他。

“啊！麻烦稍等，有人call我。”

兜兜掏出正在鸣叫的传呼机，屏幕闪着荧光；但看不清写着的字样。

有个井上真理惠扶着腰，开了口：

“喔，看来要开始了啊。”

“有点早，时间表没对上。外包的人就是靠不住”

兜兜挠挠头，脸上带着些为难和失措：

“呃，我要走了，赶时间。有外包吗？那我等等找你们的外包同事问咯，就不听你们说了。先这样吧？”

他把传呼机塞进口袋里，拉好拉链--

接着屈膝、蹬腿：

大地震颤。

整条沥青马路先是对折，接着朝斜下方坍缩，苏打饼干似酥脆：仿佛有人在周围的房屋地基事先装好了起爆器，让这些商铺在漫出的滚滚烟团里、怪叫着陷进地面。

整片街区在摇晃，道路正中的空洞则在扩张；越来越多的混凝土坠入城市下方的排水系统，落进人类的污物里。

这瞬间弹射所带来的破坏，远比井上真理惠的热视线来得大。

而兜兜已经来到井上真理惠们之中--肉眼无法辨识他的行动轨迹，唯有飞溅体液、标记出他前行的路径。

每一位被兜兜穿过的井上真理惠，都成了四散的肢体、碎烂的尸块。

空气里或许有个巨大的、无形的榨汁机；那些远比常人坚硬的身体正在旋转铁叶中，化作血水和肉汁。

有些位置靠边缘些的井上真理惠，还能来得及朝半空攀升爬高：但紧接着就被血雾中探出的手抓住脚踝或小腿，重新扯进那团盘旋鼓动的红；甩砸在地面上，碎烂成滩。

而更多，更多的井上真理惠开始从营业部的镜面之中涌出；种种各不相同的尖细锐物扎进下颚，让她们获得超越人类的神奇力量。

混合着疑惑、兴奋、欢欣的怪叫此起彼伏，互相掩盖，只能听见蝇群般的嗡嗡；闭上眼睛时仿若置身嘉年华会，游客们正在狂欢。

她们彼此推挤、争抢，抢夺能够挥出一拳的那条通路；一道道滚烫鲜红的射流在人群中亮起，伴着失明痛呼、穿过并切割前方同伴的身体，想要触及正在杀戮的那个黄点。

混乱在漫延，经由建筑倒塌掀起的粉尘而有了实体：这蓬混合着人类造物和人类身体的风暴越卷越大，直到膨胀成圆——

几个呼吸过去。

轰！

一道烟卷从风暴中拔地而起，划过城市上空、不知坠落到何处去了。

这冲击搅开烟尘：营业部已然彻底倒塌，千千结似的标志碎落在地，那颗本不会停止运动的假包裹、正顺着血洼漂流。

再没有一位完整的井上真理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