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祝我们財源广进,合作愉快.”
杜煜话音未完,罗三途便掛断了通话。
对於罗三途的愤怒,杜煜毫不在意。
相反,他十分享受这种拿捏別人的感觉。
“一根『青竹杖』还想坑我们?不把你彻底榨乾,老子就不是『恆』字弟子!”
杜煜心头冷笑一句。
就在这时,同样在房中另一边打电话的刘余安突然从座位上躥了起来,脸上神色兴奋。
“老杜,跟你预料的一样,何九鳞站出来了!”
刘余安从同属鮫珠镇的同僚口中得知,九鲤老爷在县庙內当眾显露了神祇真身,接受信徒的朝拜,並且宣布一切都是『营將』王兴祠和『官首』叶文龙的阴谋。是他们二人背叛教派,杀死了『师公』巴睿,偽造了神祇死亡的消息。
何九鳞號召所有九鲤信徒前往县庙朝拜,当面承接神意,为九鲤派剷除叛逆。
“何九鳞这下站出来,可就再也退不回去了。”
杜煜冷冷一笑,接著问道:“王兴祠和叶文龙是什么反应?”
“营將府宣称是真正的九鲤老爷已经死了,巴师公已经用自己的性命验明了真偽。现在出现的这尊只是当年没有彻底死透,如今捲土重来,窃占了九鲤神位的邪神『晏公』!”
刘余安说道:“叶文龙那边也跟的很快,宣布闽教的上神保生大帝已经知晓了有邪神祸乱九鲤教区,特下神諭派出另一尊神祇清水祖师前来镇压,拨乱反正,拯救苍生。”
刘余安说到此处,话音突然一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而且官首衙门还说,这些年来,九鲤派所有信徒积攒的『神眷』都被这尊邪神给窃走了。信徒如果想追回损失,唯有坚定信仰,驱逐邪神,方能重得『神眷』。”
杜煜闻言点头道:“这个叶文龙倒比王兴祠要聪明,知道什么才是最能吸引信徒们关注的重点。”
“是啊。”
作为执掌一村的布道公,刘余安对此深有同感。
神祇的死亡,或许只会让普通信徒感觉悲伤。
但如果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神眷』被盗,那可就会激起眾怒了。
叶文龙这一手,等於是把这些普通信徒心中的『怒』给勾了出来。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老杜你说,这三方说的这些话,骗一骗普通信徒还有可能,那些上了道的正式教眾难道也这么单纯?真相信九鲤老爷已经死了?”
在九鲤派內部,最能打的必然是营將府的护道人,其次则是官首衙门的收俸官。
同时,这些上了道的正式教眾,才是何九鳞在意的『镇物』。
如果拉拢不了这些人,何九鳞依旧难以占据优势。
可现在他亲自显了灵,却好像还是没能动摇王兴祠和叶文龙的地位,並没有多少正式教眾易旗倒戈。
“一边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没有出现过的神祇。一边是自己朝夕相处,给自己气数拿,给自己命途走的顶头神官。在这种真假难辨,却隨时有可能身死道消的危机时刻,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杜煜一句话便將刘余安问的沉默。
“如果是我,我会跟著自己最信任的人走。”
杜煜缓缓道:“如果输了,那自然不用说。可要是贏了,那神官为什么就不是神祇?”
输了是造反,贏了便是平叛。
刘余安將自己代入其中,便感觉呼吸沉重,浑身发寒。
神道的『邪』令人毛骨悚然,但是人道的『贼』也令他大开眼界。
这么看来,自己地道的『招兵买马』,跟这两道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既然大家都出招了,那咱们也该动一动了。”
杜煜衝著刘余安微微一笑。
刘余安脱口问道:“怎么动?”
“当然是哪里的钱多,我们就动哪里了!”
杜煜转身走回桌边,伸手指向一处位於官首衙门和县庙中间的建筑。
“这里就是九鲤派存放登神纲的礼库。”
刘余安闻言震惊:“你怎么知道礼库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是罗三途知道。这王八蛋诱拐老沈对叶文龙下手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稍稍威胁了几句,罗三途就自己老实交代了出来。”
看著面前面带笑意的男人,刘余安心头忽然感觉一寒。
自己在正东道臥底这么长时间,不说城府有多深,眼光有多毒辣,至少像蒲泰那种人的心思,自己一眼便能看穿。
但是在杜煜的面前,刘余安却感觉自己稚嫩的像一头刚下山的小黄皮子。
连何九鳞、王兴祠、叶文龙这种人物都在对方眼无所遁形。
难不成被坑多了,真就能长出这么多的心眼子?
“罗三途背后应该还有人藏著,要不然他一根『青竹杖』还没这么大的胃口。”
杜煜自语一句,隨后摇头道:“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没胆子亲自下场,就只能靠边站,看別人的脸色捞一点剩饭。”
刘余安抿了抿乾燥的嘴唇:“那沈爷呢?”
“他有自己的事情做。”
“所以.”
刘余安一脸不可置信:“就我和你?一个地道八位的【红堂弟马】和一个人道八位的【业师】,去抢登神纲?”
“就我和你。”
杜煜十分坚定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时候赚钱用不著自己其中动手。”
“我们俩人虽然拳头不够硬,但是有胆子,还有最重要的.”
杜煜抬手戳指自己的太阳穴:“脑子。”
刘余安似懂非懂,脑海里却驀然跳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沈戎是拳,杜煜是脑。
那自己是什么?
胆?
我他妈哪儿来那么大的胆?!
没等他想明白杜煜为什么这么看得起自己,对方已经转身出门,昂首阔步。
那姿態架势不像是去抢,更像是去拿。
(本章完)